生得是挺清秀的。
苏遥忽而更不自在了。
他不由收回目光,却听见二人仍在聊天。
傅陵只问了一句:“你不是要回乡么?”
这小厮稍稍颔首,掩住一腔欢喜:“傅先生还不知道,我回乡路上,刚巧遇上我舅舅一家。他们说家中田产已变卖,正打算来旧京投奔我。我与临江楼的掌柜一商量,便在这里做活了。”
“我原本在后厨专做绿豆汤,但今日人多,前面我也得帮把手。您不知道,这地方可忙了,我原来都想着,还不如去傅先生您家做活。可您又搬家了,我找不到。我还一直惦记着。”
他殷殷说罢,走近两步,放下茶壶,又低声笑道:“我给你您添的这壶茶,才是新进的碧螺春,方才那壶是老茶新茶混着来的。临江楼惯会暗地里做这些折扣,怪道旁人都说这里比不上福客来呢。”
他说上半晌,傅陵只淡淡笑道:“难怪味道不对。你倒真敢说。”
年轻小厮并未听出傅陵的不耐烦,兀自扬起嘴角:“我跟傅先生什么关系,您在这儿坐着,我哪能不说。”
他一边笑一边靠近,正要与苏遥倒茶,苏遥却将瓷盏拿开了。
苏遥稍稍垂眸:“你与傅先生倒吧。”
苏遥颇有些控制不住语气。
傅陵的表现分明没有任何异样,他实在酸得没有道理。
但他又忍不住地不自在。
他这个称呼,倒听得年轻小厮一怔。
这小厮颇有些不会看眼色,又或许自以为与傅陵太熟,说话便直来直去:“我还以为您是傅先生的夫郎,原来,并不是呢。嗐,我一眼瞧见,还以为……”
苏遥心下莫名起来一股闷火,尚未说话,便听得傅陵平静的声音:“茶送到了,你出去吧。”
这小厮一愣,正对上傅陵冰冷幽深的眼神。
他先时觉得,傅先生用这眼神替他解围时,宛如冰天雪地里遇上一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