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顾雁,板脸撅嘴,时不时的抱怨几声。
马车越走越远,两边看着越是荒凉,眼看就是往深山中去。
顾骅这些年手上沾的事情太多,有时午夜梦回,他自己都会被吓醒,因此早就在离京城百里外的偏僻乡下,准备了一个隐秘的庄院,是他用化名修起来的,在那里藏了许多财宝,这条退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就预备着有这样事情败露的一天,他也可以改名换姓,远走高飞。
顾骅露在斗笠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一失足成千古恨。
谁能知道当时少年的冲动,却终究落入了一张挣脱不开的黑网,让他越陷越深,满手罪孽,虽然得意时的确风光无限,可一朝落败,就变得一无所有,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这回去了庄子上,先安顿好了母亲妹子,他可以乔装改扮,去打听风声,若是确认不过是他杯弓蛇影判断错误,自然还可以回来。
顾骅在心中几番盘旋,双眼双手却始终保持着紧张,忽然两侧的树丛簌簌声响,风声微动,高度警觉的顾骅猛的向侧俯低了身子,一支羽箭贴着他的耳边射了过去,不仅在他保养良好的脸皮上擦出一道血痕,还带落了好几根长发!
而更多的羽箭飞射而来。
马车里传出一阵突破天际的女子尖叫!
顾骅却是无暇顾及,他只学过几下粗浅功夫,身边一直是有几十个护卫,哪里轮的到他自己亲自动手?
此时便是应付得左支右拙,最后不得不狼狈的匆忙马车上跳了下来,在草丛间才打了几个滚,便觉得颈上一寒。
”顾大公子,请吧!”
仿佛从天而降的几名灰衣人,连脸都不屑于蒙,居高临下的望着顾骅,如同看到送上门来的猎物。
一名灰衣人掀开车帘,冲里面吼了一声,顿时里头拼命尖叫的女人们,都噤若寒蝉。
顾夫人搂着女儿极力的缩在角落,全身颤抖,战战兢兢的叫道,”别,别杀我儿子!”
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结结巴巴的补充,”我们家有,有银子,壮壮士要多少,只管说,放放了我们……”
一边说一边去撸镯子和头上金钗。
几名灰衣人互相看一眼,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却对顾夫人和顾小姐身上那些打造精美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不屑一顾,直接撂下帘子,却将顾骅绑了个结实,一声呼啸,几匹骏马从林中奔驰而出。
顾骅被倒放在马背上,大头冲下,才不过几十息,就觉得头晕脑胀,眼眶充血,眼看着灰衣人舍下马车,就要将自己带走,心下更是一片冰凉,这下子,可是全完了……
光线昏暗,阴寒入骨。
云玄霜睁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身在一间石室。
这石室空空旷旷,什么都没有,地板和墙壁都是用好几米的长石铸成的,严丝合缝,仿佛最严密的牢房,可又不像是晋安王府那个石牢,那里至少还有一些活人活动的迹象和气息。
可这里却有一种令人冷入骨髓的森寒。
几个时辰前,突然从马车里冒出来的枯爪抓住了她的脚踝,似有一股巨力将她向下拖去,看上去,她的身子就那般没入了马车底板之下,但其实,却并没有感到木板的阻力,仿佛一下子就融入了地底深处,这分明是土系修士最常用的基本法术,土遁术!
之后她便被捆了手脚,扔到了这里。
对她施展法术的那个人,虽然一身蒙面大汉的装扮,可也能看得出来大概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即使云玄霜没有动用神识去探查,也能感觉得到,这个人也是邪修,手法和碧枫城东岳庙后山的那个邪修是一路的。
想到上午在皇宫才当面打了韦贵妃的脸,连半个时辰都没到,自己就遇到了刺客邪修,那这个邪修的来处,也就不说自明了。
没想到韦贵妃居然这么嚣张!
云玄霜慢慢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身形轻晃,那些绳索便落在了地上。
她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御金咒可是每天都要练的,被那些修抓住了脚,也不是没有挣脱之力,只是想到上辈子莫名其妙的被韦贵妃给坑害了,韦贵妃身后也定然有一个为她提供邪术的邪修,如果云玄霜出手抵抗的话,说不定那邪修一看云玄霜也是修士,见势不妙,就立刻远遁,可不是反而留下了隐患?
如今这个地方想来就是邪修出没的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