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后,大夫才问他:“真搬到镇上来了?”
周衡“嗯”了一声。
大夫早就已经习惯了周衡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一点也不在意。
“搬到镇上也好,毕竟你也娶了媳妇,那小媳妇看着年纪小,胆子也小,待在这镇上,也总好过住在没几个人的深山野岭中,危险得很。”
早上周衡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近来灵山镇的生人多不多?”
这医馆开了几十年了,镇上有什么人,大夫也几乎是知道的。
没想到周衡会和他说闲话,大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随而仔细想了想:“你这么一说的话,来看病的人倒说过见到不少的生面孔。”
因大夫好唠嗑,所以都能和看病的人说上几句。
那抓药的药童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说了句:“我家隔壁就搬来了一对中年夫妻,都搬来快一个月了,也不见和旁人往来,早出晚归,更奇怪的是他们家一个孩子都没有。”
周衡没有搭话,大夫也没有在意的转开了话题:“周衡,我这医馆还缺一位坐堂大夫,你看你都已经搬到镇上来了,反正都还是要找一门讨生活的活计的,不如就来医馆当这个坐堂大夫如何?我给你开月五百文银子。”
医馆中有大部分的草药都是周衡送来的,大夫也是知道周衡会医术的。就说偶尔送药来时遇上他束手无策的病人,周衡也会在一旁提示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年纪轻轻的周衡的医术确实在他之上。
周衡微挑眉,反问:“你觉得我坐堂,还有人敢上门来治病?”
大夫一噎。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那双凛冽的眼眸,一时还真觉没人敢给周衡看病,没准病没治好,反而会被吓得更重。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会后,药童也抓好药了。
周衡给了银子,拿了药就走人。
等人走了之后,药童才嘀咕道:“这么沉闷冷冰冰的性子,怎么看都是个凶狠的人,也不知道那娇滴滴的小媳妇怎么受得了哟。”
大夫看了他一眼,训斥道:“别想有的没的,再想那也是人家周衡的媳妇!”
前天周衡把他家的那小媳妇带来的时候,可是把医馆的药童和大夫惊艳了一把。
药童十六七岁的年纪,前两日见到周衡带过来的小媳妇,要不是周衡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吓了他一跳的话,估计他大概还会直勾勾的盯着瞧。
药童被大夫说了一嘴,不敢再表现出半点的垂涎。只在心里想着要早知道周衡的媳妇这么水灵,手还能治好,即便嗓子不能治好,他就是砸锅卖铁,向旁人借也要凑够三两银子。
但现在人都给周衡买了,他再后悔也没什么用,只能懊悔。
周衡从医馆出来后,又去布店买了些棉布,再去了粮店买粮食,在两家店中都随口问了一声生面孔的事。
虽然大家都有些怵周衡,但这周衡是近来的大客户,所以不免多说几句。
只要是外来在灵山镇落脚的,必然要去两处地方,布店和粮店。
听了个大概,再把三家铺子的话窜到了一块去推敲,得出在小哑巴被卖到灵山镇的时候,镇上大概多了十到二十人之间的生人。
可就单一个黑衣人,他也不是对手,更别说是十个人以上。
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把小哑巴带出灵山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小哑巴,周衡知她胆小,故也没有继续探寻消息,而是去买了两份云吞就赶了回去。
到了巷子口,就见有一个男人在他的家门外度步,目光在围墙上流连忘返。
本来巷子中也有一些人,那人也不怎么突出。但问题是那人在一见到周衡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像是强让自己镇定一般,转身背对周衡走向另外一头,脚步也由缓缓变得越发的快了起来。
有人看到那人,便热络的打招呼:“孙秀才,你来甜水巷做啥,怎么还匆匆忙忙的离开?”
闻言,周衡的眉头紧蹙。
虽然沉默寡言,也不喜和旁人搭话,但周衡知道这孙秀才。
孙秀才是灵山镇唯一的秀才,无论去到哪都是称赞或者酸他的话,所以周衡知道。
这些话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他择亲的话。
说他都快二十有五了,相亲多回,却眼高于顶,愣是一个姑娘都没有看中。
说他自诩风流才子,硬是觉得貌美佳人才能配得上他。
也说他心比天高,却还是时常去光顾花楼,根本就是个自诩清高的好色之徒。
周衡带小哑巴来过两回镇上,第二回的时候就遇上过孙秀才。
那时孙秀才看到那小哑巴的时候,满眼的惊艳之色,和旁人一样,都直勾勾的盯着小哑巴瞧。
周衡眼神冷冽的盯着孙秀才慌乱的背影,脸色黑沉了下来。
半晌后,才收回目光,走到家门前,推门而入。
听到开门的声响,齐绣婉推开了屋中的窗户,看到是周衡,惊喜的从屋中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满是惊喜的笑脸,“你回来了……”
周衡看着她那笑脸,又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她的长相。
向来都似有淡淡水雾的眼眸,还有她那小而挺的鼻子,还有因近来进补恢复了血气而红润的嘴唇。
这小哑巴,长得似乎真的有些招人。
齐绣婉被他那双不知因为什么而暗了许多的眼眸盯着看了许久,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一些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