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他轻笑的声音,片刻就感觉到额头被人烙下一吻,我的精神放松,就这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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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就到了我生辰,宫里各处都张灯结彩,就连华庭园里的鹅屎都拾掇干净,那些鹅个个身带红绸,瞧着甚是喜庆。
我清早就被叫起来,穆娴给我梳洗打扮,特特用红绸给我束好发,我第一次带这个,不免新奇,对着铜镜连看了数遍,自觉英武俊秀。
“爱妃,寡人今日是不是格外英姿勃发?”
穆娴扫着帕子懒懒道,“勃发,勃发,谁都没你勃发。”
她弯着眼笑,“就这会让你带着,等冠礼还得拆了重带,臣妾不在场,谢太傅给你加冠带歪了那得出丑。”
谢弭又不是没分寸的人,肯定不会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
我对着镜子又连照多次。
穆娴等的不耐烦,催我道,“太子殿下还等在门口,你快点。”
我最后一次瞧了瞧镜里人,心满意足的走出去。
秦宿瑜瞧我出来,将我拉跟前端量,温声道,“倒是人模人样的。”
我翘一下鼻子,“寡人本来就好看。”
秦宿瑜摸我头,道,“今日可不能莽撞,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这个我自然省得,我点点头。
秦宿瑜便带我出了紫宸殿。
天还黑着,我们入太和殿时,那些大臣都候在殿外。
秦宿瑜扶我上了龙椅,大臣们才赶着进来,对我山呼万岁。
我例行公事道了声众卿免礼。
秦宿瑜就坐在我下首,我朝他看了一眼,他的脊背笔挺,只那么瞧着就很有安全感。
他也回头望我,不过片刻又扭过头,我心间涌起甜蜜,只觉开心。
底下大臣一个个送上贺词寿礼,秦宿瑜替我接了,我撑着下巴无聊的看他们吹捧,倒比平日的横眉竖眼有趣多,怪说人都爱听奉承话,却对抨击之词抵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秦宿瑜草草说了几件政务,眼看着天快亮了,他才问礼部尚书方鎏道,“方大人,特使可都下榻驿馆了?”
方鎏站出来跪倒,“回禀太子殿下,外国来使皆已入驿馆,目下都在歇息。”
秦宿瑜点着头,道,“金云台可都准备妥当了?”
我的冠礼就在金云台举行,所有大臣都得到场,那些外族使者也得去。
方鎏低眉说,“已于昨日布置好,还请陛下和太子殿下移驾金云台。”
我朝谢弭望去,他先转身走了出去,大概是要提前过去,他比我和秦宿瑜担的事多。
秦宿瑜托着我的手领我下台。
金云台在外宫以东,整个皇宫数它位置最向阳,原先这里是父皇祭祀天地的场地,后来金云台被孙太妃失手放了把火,许多东西都被烧毁了,父皇只叫人重修过倒再没用。
如今我的成年礼却设在这里,倒也算是给父皇一个圆满吧。
我们到场时,那些外国来使都规矩的立在台下,我打眼瞧过,红毛黄毛白毛黑毛都有,大眼小眼白脸黑脸全在,乍看倒有些心惊,这些外族人都生的奇形怪状,走出来能吓死人。
秦宿瑜牵着我上台,放我站在香案前。
缘着我父皇已去,冠礼和寻常的便有不同,要先祭拜我父皇,才能再开始行礼。
有司礼郎递来香,我抻手接住,屈膝跪倒在蒲团上对着父皇的灵位叩了三首。
我看着那灵位心里默念道,“父皇,儿臣长大了。”
秦宿瑜在这时跪到我身侧,也跟我一样叩了三次头。
两边司礼郎接过我们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
秦宿瑜搀我起来,轻声道,“咱们去谢太傅那里。”
谢弭站在东侧,我由秦宿瑜引过去,先对着他抬手行拜礼,“先生。”
谢弭冲我招手,温笑道,“请陛下低头,微臣为您加冠。”
我瞅着秦宿瑜。
秦宿瑜对我笑了笑。
我便微俯身,等他给我加冠。
谢弭的手快,没让我等多久就为我束好玉冠。
周欢端了杯茶到我手里,小声道,“陛下,给谢太傅敬茶。”
我知道,用得着他逞能告诉我。
我瞪一眼他,他吐吐舌退走了。
我朝谢弭送上茶,道,“先生请用茶。”
谢弭接了茶抿一口,旋即放到一旁案桌上,欣慰道,“陛下终于成年了,实乃我大陈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