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睡。”陆胥沉声道:“我阳气重,有脏东西也会怕我的。”
说到底是他吓到她了,那勉强陪她一晚上。
接着便没声音了。
沈卿禾刚刚被那么一吓,心擂鼓似的一直在跳,一时根本睡不着。
约摸过去半刻钟,她听见软榻那边陆胥翻了个身,试探着问道:“夫君,你要拿床被子吗?”
今晚凉意重,不盖被子会容易着凉的。
“不用。”
“那要拿个枕头吗?”沈卿禾又说:“枕着睡会舒服一点。”
“睡个觉哪那么麻烦。”陆胥不耐烦道:“出门在外,山洞待过,茅草席子也睡过,能躺下就成。”
“哦。”沈卿禾应了一声,于是便没再说话了。
她从小活得致些,连床褥都要最光滑软乎的,挑最好看的颜色,睡起觉来才会舒舒服服。
自然与陆胥大不相同。
陆胥说的那些,她觉得很新奇又很没法想象。
睡起来肯定很难受。
她身子往被子里又藏了藏,心尖的惊跳缓过来一些后,睡意也渐渐袭来了。
有陆胥在好像真的会安心一点。
起码不用再怕那些鬼瘴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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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在窗台上。
刮了一夜的风,最后还是没有下雨,今早天亮起来,太阳照旧升起。
院子里满地落叶,暖黄的阳光洒在上面,点点斑驳。
热水和面巾都送进来了,房里下人也都退下,陆胥漱了口,随意拧了把水,动作快速又粗糙的擦了遍脸。
沈卿禾被这声响吵醒了。
她娇得很,睡觉也有点起床气,眼睛疼的厉害,又困,眉心微皱,起身往上坐了坐,不悦的嘤咛了一声。
以往睡觉从来没有人吵她的。
“不能安静一点吗?”沈卿禾小声嘟囔了一句。
一头乌发散在肩上,更加映衬着肌肤胜雪白,脸颊两侧被暖香捂得粉嫩嫩的,眸中雾气朦胧,微微抬眼,睫毛轻颤了下。
沈卿禾尚未反应过来现下是如何状况。
陆胥把面巾搭在盆边,回头看向沈卿禾,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停顿住了。
沈卿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经过一晚上,衣领乱的松松垮垮,甚至露出了圆润雪白的肩膀,隐隐能看见,山峦似的隆起。
她的被子一掀开,房间里便传来淡淡的暖香,是她身上才有的味道。
陆胥喉咙动了动,将目光移开,僵硬的开口,道:“醒了就起来吧。”
听见陆胥的声音,沈卿禾脑中渐渐清明过来,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不禁一阵惧意。
幸好她语气天生不会显得凶,不然肯定得惹他生气了。
沈卿禾正这样想着,一低头,看见自己乱得一塌糊涂的衣裳。
她一愣,脸颊当即涨红了,马上把衣裳往上提,又拢了拢领口,慌张的眨了眨眼,不敢看陆胥。
“不是要去看大夫吗?”陆胥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可仔细听也能听出其中丝丝的异样。
“再不起来就不带你去了。”
一听见这句话,当即所有的想法都被抛之脑后,沈卿禾顾不得那么多,马上便掀开被子下床了。
她洗漱动作一向慢,之后坐在妆镜前拾的时候,陆胥在后头换衣服。
有一道屏风拦着,却还是能看到他一半身影。
沈卿禾没想要看,可透过镜子,眼角余光总是不可避的瞄到,只看见他手臂的一角,肌肉满满的鼓起。
宽肩窄腰,厚实的好像一堵墙。
她不禁愣了下。
陆胥换完衣服出来,见她还坐在那里。
女儿家从头到脚甚至头发丝都致到不行,做事也慢条斯理的,一点不利索。
这东西陆胥可学不来,他虽生在书香门第,却活得比谁都糙。
沈卿禾也不敢让陆胥等太久,匆忙的结束了动作,而后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之所以出府去寻大夫,而不是将大夫带到府里来,沈卿禾多少也能猜到些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