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季宅这家女君半年前到咱们城中落户,容貌惊为天人,倒是极少出门。前日她去坊市买糖葫芦,城主的儿子怕是看上她了。江大公上门,这是要与这两人说项吧?”
“那是天大的好事耶!”
“是呀,是呀!”
梦泽被周遭一圈人指指点点,闹哄哄吵的它不耐烦。
手指蓄积了一道灵力,运势即将将门口的媒婆赶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
“梦泽,站在门口做什么,过来。”
梦泽手指一顿,圆眼瞪圆,它不可置信的扭回头。
撞入一双清光潋滟的墨眸中,越走越近的男子身着一袭红杉,银发半束半披。
黑边镶金的宽玉带将峰腰规整的扣紧,勾勒出丰润的臀型。
领口敞开一颗,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透着股说不出的诱色。
明明这张脸的五官,每一寸皆透着股清冷冷的禁欲,偏生他着了这样一身衣衫,便仿佛高冷的神仙,敞开了自己最诱人的色彩。
屋外的女子们看直了眼睛,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
“主人,您……您醒了?”梦泽声音徒变,带了丝软软的哭腔,眼泪顺着圆嘟嘟的脸颊滑了下来。
红衣男子走至它身前,顺势揉了揉它毛茸茸的杂发。
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门外众人,薄唇微勾。
一旁的江媒公看痴了眼。
祁琰昱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缓缓笑道:“我家妻主大人不巧外出,您找她有何事?不若与我说说。”
距离近,那股森然冷意迎面扑来,江媒公慢半拍的回过神儿。
后背生出一身冷汗,他搓了搓手,迎着对面男子幽邃的墨眸。
不由自主的摇头,眼神躲闪,干笑道:“唉吆,找错门喽,多有得罪,对不起啊,小夫郎。”
人群中唏嘘一片。
江媒公自讨无趣,挺着肥硕的肚子,灰溜溜的跑开。
走的时候忍不住在心底将城主骂了个底朝天。季宅中的女君平日独来独往,原来藏着位绝世之姿的夫郎。
他若强行说媒,扰人姻缘砸了自己媒人的招牌,往后指不定臭名昭著。
围上来的邻里街坊见江媒公跑开,哄笑着一一散去。
祁琰昱低头嗤笑,转身关门,却在侧身时,僵立在原地。
季宅右侧老槐树下,站着位女子,她着一身浅杏色的外衫,身形高挑,粉白黛眉,墨发半束。
她斜斜的依靠在树干上,身上不修边幅的挂着一根金黄的粗绳。
乍一看绳索并无特别,可探出神识查探,金黄的绳锁泛着若隐若现的炽光。
祁琰昱的视线落在缠绕其身上的绳索上,墨眸罕见的呆了呆。
他压着唇,颤声问:“这是……捆仙锁?她为何……”没有取下来?
梦泽立在祁琰煜身侧,似乎早料到他会询问,垂着大脑袋,低声道:“自您那日将绳索捆在她的身上,她便没有取下来过。季主没有您想的那么坏,我讨厌不起来她,您也不要恨她好不好?”
祁琰昱张了张唇,他冷着脸低声,喃喃自语:“捆仙锁一直挂在她身上吗?”
圆脸少年点点头,眼底涌了层薄雾。
祁琰昱攥紧门环,他一错不错的盯着杏花树下的女子。
天空下着微微细雨,她面容沉静,一步一缓向他走来,原本隔着沟壑的距离,走出了如履平地的轻易。
走至近前,她平静的睨了他一眼。
将右手捏着的糖葫芦塞入他的手中,她指着糖葫芦,面无表情道:“吃。”
裹着饱满糖衣的大红色的果子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祁琰昱微怔,他盯着她平静的面容,眼底晕了层将倾的薄雾。
“你为何……”不挣开绳索?
他伸出手指,指尖在她身前缠绕的绳锁上游移,手指微微用力想替她解开束缚。
却被她闪身躲过。
季君竹指着糖葫芦,平静的重复道:“吃!”
她看来与往日没有多少区别,对待他的态度,回到了五百年前。
祁琰昱一怔,却莫名觉得心底发闷。
见他半刻不动,季君竹执起他的手,将糖葫芦送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