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呼啸而过。
云落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睁开眼,身体正被罡风肆虐,冷入骨髓的疼痛蜂拥传入脑海中。
她搓了搓僵硬的手指,警惕的拔出本命飞剑,祭出灵气护体。
谨慎抬眸环视四周。
待看清此处为何地时,满脸惊骇:“我怎么会在此处?”
季君竹朝枯柴堆里头添进一根断木。
扬声道:“师姐突然而至,景凉亦是不知。远到是客,洞外罡风正烈,师姐不妨进来说话。断崖清苦,几日未能见上一人,没成想今夜您上山来陪我了。”
云落应声侧头,心底惊疑不定。洞内除了仙君昨日领回来的这位凡俗女子,空无一人。
祭出神识仔细绕着山洞外转了一圈儿,确定没有危险,这才缓步走向洞内。
不远处昨日以下犯上的凡俗弟子正闲适的坐在石凳上,素手拨弄炭火,火堆中偶有火星炸裂。
火光掩映下,她那张本就精致的脸姿容更甚,眉眼多了丝慵懒,褪去病气,与昨日那等怯懦的模样对比,竟仿佛判若两人。
心底突兀生出一股浓浓不详预感,云落顿在原地,祭出神识不放心再次查探此女修为,三息后,睁开,眼角眉梢尽是讥讽。
凡俗女子之身,却妄想诱惑仙君。
小聪明的确有,可自此女入清华宗起,从此踏上修真途,修真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曲曲一凡俗弟子敢在金丹期修士面前以“你我”平辈相称。那便是以下犯上之罪!
云落满脸轻蔑的走至火堆边,将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威压悉数罩在季君竹的身上。
肃着脸敲打道:“师妹倒是清闲的狠,以往犯了错的师兄妹入断崖领罚,必历罡风磨炼之苦。不成想师妹竟然过的这般悠闲。”
季君竹垂眸为火堆添了根湿木,火堆“噼里啪啦”作响,火舌往上蹿,四溅的火星飞溅至云落衣角边,烧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黑洞。
“你!”云落跺着脚退后两步,伸手掐灭衣衫上的火星。
脸色忽青忽白:“仙君派我亲自传授你流云峰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对规矩视而不见。断崖之上,胆敢公然对同门师姐下毒手……”
不得不说正道人士诸多麻烦,杀人前,总要为杀人找出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季君竹撩开眼皮,似笑非笑的打断云落:“湿柴本就易四溅火星,师姐自个儿要往近处凑,被火星溅出个指甲壳大小的洞,莫非便要污蔑成景凉残害同门?好没有道理。”
“孽障!休要狡辩。断崖本是清苦受罚之地,你却生出炭火取暖,贪欲享乐,藐视峰规……”
云落喋喋不休,那模样仿佛听不见季君竹所述事实,板着脸训斥,唾沫横飞,恨不得罗列出七宗罪来。
掏了掏耳朵,季君竹觉着自己跟口嗨反派讲道理,大抵不过是自虐。
她扔掉手中柴木,掀眸淡声问:“哦,然后呢?”
“你!!”云落被她这幅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的怒火丛生,咬牙切齿道:“冥顽不明,今日由我替仙君清理门户。”
季君竹挑眉,拍了拍手上的炭灰,斜眼看她:“我乃仙君亲自领回来的关门弟子。师姐有何道理为仙君清理门户?”
她面色沉稳,说话滴水不漏,目光灼灼的看过来,没有先前半分病弱的姿态。
觉着被一介凡俗女愚弄,云落只觉浑身鲜血沸腾,想及昨日,她装出这副病弱的模样诱惑辞染仙君沉沦的场景,怒火烧至脑门。
她捏紧剑柄,呵斥道:“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之辈。你既如此能说会道,本真人今日便先削掉你这张嘴巴。”
她已是怒极,祭出灵剑,寒光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剑锋瞬息便抵向季君竹面门。
平生最恨有人拿东西抵住眉心,季君竹眯着眼,唇边的弧度淡了两分。
右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抚了抚剑身,一道符箓脱手而出。
碎灵符触剑自燃,云落的灵剑在半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折断,瞬息化为齑粉。
变故只维持了十息。
待云落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她心头血铸造的本命灵剑碎成了灰烬。气血攻心,胸腔起伏,一口血“哇“”的一声从嘴中呕出。
“呵……历来用剑指着我眉心的人只有一个下场,你猜是什么?”
云落捂着胸口,狼狈抬起头。
近处那人眯着眼,手中不知何时掠来一根枯枝,双手微微用力,枯枝轻而易举分成两半,脱手而出。
她拍了拍手心灰尘,侧头冲云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薄唇轻启:“死!”
云落愣在原地,通体生寒,被那两双古井无波的视线紧紧撅住,便仿佛蛇信在脖颈经脉处舔舐。
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粘腻的湿汗。
云落狼狈的别开视线,看向她的脸。距离近,这张脸上现出明显的倦容。
此人在强撑!
压住心头胆战心惊的惧怕,云落揩掉唇边的血迹,眼角余光瞟向地上碎掉的灵剑,眸内阴晴不定。
一位凡俗女子,却拥有融碎灵器的符箓,除非……除非她拥有储物法宝。
心底掠过一抹贪念,云落不动声色的调动体内真元,既如此,此女今夜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