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见她神色纠结,便趁机解释道。
这丫头的心眼儿只怕比那钟乳石洞还弯弯绕的多,与其去猜她想什么,不若给她个答案。
“唔……”
南瑾瑜有些意外,毕竟此事因她而起,倘若她没去火器营,约莫便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了!
“倘若你还不满意的话,明儿便遣人在燕京散播些消息,日后决计不会有人来扰你清静,更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萧琛以为她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只好将夜魅提议的法子说了出来。
丢人归丢人,反正媳妇儿不能丢……
“什么样儿的消息啊?”
南瑾瑜眨眼睛,实在想不到他这一劳永逸的法子是什么。
虽说她没有那么矫情又作死的性子吧,可是好奇心害死猫,她是真的想知道是啥!
“你明儿就知道了。”
萧琛勾了下唇角,笑得神神秘秘的。
感情的事儿夜魅小子果然门儿清,反正他本来也没有过纳妾的想法,世人皆知或是承诺于她,都没有区别。
“哦……”
南瑾瑜撇嘴,转念一想人家都给她弹琴唱曲儿了,这掌四方帅印征战数年的大燕战神都这般顺着她了,自个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当真让他写个什么契约的也太过矫情了吧?
况且,男人若是外面有狗了,你发过啥毒誓都没用,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或许是心情好了,南瑾瑜后面竟然喝了些小酒,倘若不是身边跟着萧琛,撞见的人几乎要以为她真的逛了小倌馆儿喝了花酒呢!
低调的马车从竹里馆缓缓驶出,不起眼的街角停着辆灰色的马车,比南瑾瑜那辆普通的马车更加低调。
“主子,还跟么?”
赶车的侍卫微微叹了口气,秦王殿下为了个女子也是够拼的,自家公子才会败得这般惨烈,殊不知人情世故天命注定,谁也拗不过天命啊!
“不必了,走吧。”
马车中传来淡淡的声音,冷漠如冰。
“可是不跟的话,您就见不到郡主最后一面了,此去……”
“走吧。她或许并不想见我。”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侍卫喋喋不休的废话,狠心放下了车帘子。
他本想毁了她与秦王的纠葛,却不想因此得罪了秦王不说,还惹恼了她。
南府的流水相亲宴听闻去了不少人,就连江阳那个没脸没皮的都去了,结果被她奚落一番,滚回他郊外的沈家别院去了。
“是。”
侍卫调转车头,朝着东边的方向出城去了。
少主临危受命当了监军,此事是永宁侯府发扬光大的时机,倘若错失机会一切便都功亏一篑,决计不能为了个女子便妇人之仁……
隔着两条街的街口转角,南瑾瑜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停着,微微打起的帘子里,两张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辆消失的马车。
“走了么?”
南瑾瑜打了个哈欠,着实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走了。”
萧琛眸色微暗,她果然还是在意季凌风那个小子么?
“祝他一路坑爹,赢了之后官拜东川,别再回来烦人了!”
南瑾瑜平心静气道,说出来的话险些惊呆众人。
“会的。”
萧琛抿唇,将到了嘴角的笑意又憋了回去,放下了马车帘子。
“听闻你今日下了些堵住?”
“没有!你听错了!绝对没有!”
南瑾瑜连连摆手,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狂妄自大还输不起。
“哦,错了么?我替你追了一万注,外加一百颗南湖东珠。”
萧琛沉吟道,反正庄子是他的,她赢去了又如何?
“噗……”
南瑾瑜一口茶喷出来,转身在榻上刨了个大迎枕将自己埋进去。
“总之,只要你想要的,都是你的,你不要的,别人也得不到。”
萧琛见她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惊叹原来夜魅说的都是真的,女人要的从来都不是对错,她要的只有宠。
南瑾瑜心底哀嚎,完了完了,她听到了什么,这大概就是她的心彻底沦陷的声音,这妖孽太会了,她死了……
月色渐满。
月满则盈月缺则亏,这日月变化的过程中,恰好是最适合做活尸药人的周期。
“那几个喂药的喂完了么?”
空荡荡的房间一角,身形渐渐圆润的南琯琯躺在榻上,冲着角落里干活的人颐指气使。
“德妃娘娘勿急,奴婢已经将东西备好了,很快便喂完了。”
朱灵溪颤抖着声音道,自打她在这太渊宫撞上德妃与太子奸情之后,便被南琯琯调职进了她的羽凤宫,表面上是为她安胎所用,实则成了她手下的一条狗。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被德妃带到这个传闻闹鬼的太渊宫中,替她喂养活尸药人。
“快点儿呀!笨手笨脚的,你若不是姓朱,此刻便时候她们中的一个你明白么?还敢如此怠慢不好生干活儿?本宫警告你,倘若本宫吩咐的事儿办砸了……”
“琯琯!你也太着急了。”
萧珏大步从殿外进来,瞥见角落里面对一排活尸药人瑟瑟发抖的朱灵溪,安抚她的情绪道:“若不是上月你见小蝶打成那样,此刻也无需找个外人来做这些事儿,稍微宽限些时日,她便会熟悉了。”
“是是是!德妃娘娘息怒,贱婢虽然愚笨但是胜在对娘娘您忠心耿耿,假以时日,贱婢定会将娘娘交代的事儿都做好。”
朱灵溪见太子来了,才猛地松了口气。
指望投靠这情绪阴晴不定瞧着精神不大正常的南琯琯替她灭了南瑾瑜为董郎报仇,只怕是她做过最蠢的事情没有之一!
好在太子不仅正常且有谋算,语气说她是跟了德妃,不若说她是抱上了太子的大腿,假以时日她定能翻身成为人上人!
“哼!你又替她说话?小蝶若不是因为对这你眉来眼去的惹本宫生气才被打得不成了,如今又想害一个么?殿下。”
南琯琯狠厉的扫了朱灵溪一眼,阴鹜的眼神如同刀子刮过她的脸,可怕得紧。
“这医女嫁过人,你想什么呢?别动了胎气伤了腹中的胎儿,这可是咱们的孩子。”
萧珏温柔道,满心满眼都是南琯琯,当的是情深不寿。
“切!皇长孙不是刚满月?满月宴我都去了呢!太子殿下就知道唬弄我这等傻白甜,谁知道这孩子……”
“琯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宫说这孩子定会无虞,他自然就能长命百岁!”
萧珏忽然冷下脸,眸光藏着看不见的冷意。
“是!管管醒得,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心疼着呢!殿下放心吧。”
南琯琯难得改了口气,软软的搭上了萧珏的胳膊。
两个人干柴烈火般又滚进了帐幔,丝毫没将角落里的朱灵溪当做人。
“……”
朱灵溪显然已经见惯了这两人的调调,自觉的往活尸药人面前凑了几分,加紧了喂药的速度。
宫里流传这太渊宫中阴气重闹鬼,可这世上最可怕的并非鬼魅,而是人心!
这一具具药人,皆是宫里犯了错之后忽然消失的宫人,有的犯的不过是小错,原本在慎刑司关几日便能出去的,谁知最终被关在了太渊宫的荷花池底,做成了这不死不灭的无脑怪物……
只是,倘若能报仇,做什么又有何要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