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是出于私心也好,出于担忧也罢……
“南疆圣女进燕京了呢。”
南瑾瑜直言不讳道,就算四姨娘知道的不多,也比她这个门外汉懂得多,那个妖孽的蛊毒越发严重了,就算他自个儿只字不提,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妾身听说了……”
四姨娘颔首,瑾宸每每回府都会与她说上一会儿话,所以这些消息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南瑾瑜为何会提起。
“若非圣女一脉,为何能当选上圣女?”
南瑾瑜狐疑道,之前听四姨娘所言南疆圣女皆是代代相传,族中的圣女血脉只有一支,血脉不纯者都有可能被放逐,难道只是个玩笑不成?
“若非圣女血脉自然不能当选圣女,这是白家历代的族规!”
四姨娘惊讶道,似乎有些理解南瑾瑜为何疑惑了。
“那圣女能解噬心蛊吗?”
南瑾瑜追问道,这些日子她的理智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导致没有多少情感释放,正如现在,她关心的依然是生死问题,无法全心全意付出感情和时间。
“这……未必。”
四姨娘摇头,白家从巫族分离已久,她知道的不过只是皮毛,就算圣女本人全心全力也未必能解开别人下的噬心蛊。
“若是圣女知晓下蛊的方式呢?”
南瑾瑜沉吟片刻,也在揣测落樱公主的来意和目的,毕竟萧琛那么想要她的命,她又是仗着什么敢有恃无恐的来呢?
“那或许可以一试。”
四姨娘惊讶得瞪大了眼,面色喜忧参半。
她不清楚秦王与南疆巫族有何纠葛,但是她明白小小姐于秦王殿下而言意味着什么,噬心蛊一日不解,小小姐的安危便一日没有保障。
“如何试?”
南瑾瑜深吸了口气,与其睡觉都在担心自己会被百毒老头儿抓去炼药,不如想办法解决了这事儿,睁着眼睛睡觉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历代圣女皆会得到族中秘籍,代代相传从不懈怠。若是圣女真的知晓下蛊之人的顺序与手法,解蛊成功的把握应当也是非常大的,至于这法子,妾身便不得而知了……”
四姨娘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她自幼长在镇上,与几十年前长在族中的长辈不同,对于术法她只接触过些许皮毛,小姐好钻研,因而养了些小东西来玩耍,不想最终却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
“原来如此。”
尽管一早便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南瑾瑜依然免不了有些失落。
四姨娘领着南锦汐走了,人走院空。
清风苑的下人开始干活儿,都在议论早上发生的事儿,零星有人描述前院挨板子的南锦宁叫得有多凄惨。
南瑾瑜想了半天才拆开白家来信,潇洒的字再次出现在眼前。
上次看白督统的信时,南瑾瑜只顾着看内容了,没怎么注意这字体,这次一看,字如其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信的内容与之前大相径庭,唯独不同的是他提起了一些人,比如永宁侯府,比如秦王。
“小姐,有客人。”
绿梢笑盈盈的立在院门口,穿了身簇新的蜀锦夏裳,看起来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已经截然不同。
“什么客人?”
南瑾瑜收了信笺,抬头便瞧见院门口立着的天青色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曹操曹操到!
“听闻南府出了些事儿,便顺路过来看看南姑娘。”
季凌风满面春风的走进院中,仿佛没看见南瑾瑜叹气的模样。
“世子的消息还真是快啊……”
南瑾瑜眨了下眼,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方形纵火犯定然是有备而来,绝对不是因为想见她这么无聊的理由。
“怎么?南姑娘不欢迎在下么?好歹前几日永宁街上也帮了姑娘一次啊!”
季凌风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南瑾瑜。
“孤男寡女毕竟不大好,不如……”
南瑾瑜正在想把这尊打神约哪儿去,忽然被季凌风的话打断了。
“不如去骑马?京西草场不错,如今正值盛夏,风景很美。”
季凌风笑着看她,一双眼睛干净又明朗,没有多余的解释,去偏偏让人看的心砰砰跳。
“啊?”
南瑾瑜有点懵,古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或者泛舟?雁归湖也还不错。”
季凌风看她皱眉,立刻抛出第二个选择。
“呃……”
南瑾瑜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拒绝他。
“要么香满楼?听说昨儿来了个新厨子,南姑娘似乎一直很喜欢光顾。”
季凌风叹了口气,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约个姑娘是如此困难的事情吧。
“好!”
南瑾瑜弯了下唇角,将袖袋中的信笺收好,大大方方往外走。
关于那位神秘的落樱公主,她正愁从哪儿再多了解些关于她的秘密,萧琛那货没戏,他压根儿不想提及那段过往,告诉她已是不易,自己自然不能指望他再吐露什么。
永宁侯府的马车很宽敞,南瑾瑜坐在一侧,看着对面的人发呆。
这芳心纵火犯与南瑾宸的关系似乎不错,可是按理说他与萧琛应当没什么纠葛,为何会那般不对付?
“南姑娘,请用茶。”
季凌风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主动沏茶打破了安静。
“多谢世子。”
南瑾瑜这才回神,端了茶水嗅了嗅,刚刚和进口中便听到对方开口。
“南姑娘无需客气,不知秦王与姑娘承诺过什么,但凡他能给你的,我也能;他不能给的,我也能。”
季凌风神态自若的说出这些话,连脸色都没有半点变化,那张仙气飘飘的脸笑意依旧,看得南瑾瑜险些内伤。
“噗!”
南姑娘一口茶喷出来,若不是她手快拿帕子捂住了,对面的人恐怕就要当场洗个澡了。
这什么劲爆的神经病表白方式啊?
一个只见过三回没怎么搭上过正经话的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你说咱俩结婚之后钱都归你管保证你过得舒坦是什么鬼哦?
“慢点儿……”
季凌风赶紧给拍背,只是碍于两人的关系,轻飘飘的拍了两下便又坐回对面去了。
“世子您真会开玩笑啊,吓得我差点当场去世……”
半晌,南瑾瑜终于不咳嗽了,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白督统信里说啥来着?
永宁侯世子妃是个大坑,死也不能当!秦王是个妖孽,除非你想修炼成精,否则不做考量!
一刻钟前他以为白督统在搞笑拉近关系,现在她却觉得,便宜舅舅说的对!
“南姑娘觉得我像是拿终身大事开玩笑的人?”
季凌风正色道,无论是语气还是衣着还是他的言行举止,看起来确实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认真得有些过了。
“不、不、不!世子说的很认真,问题出在臣女这儿。”
南瑾瑜尽量保持微笑,忍住想口吐芬芳的词汇,优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有何问题尽管说,只要你提的我都答应。”
季凌风不解道,母亲说过南姑娘的生母与她曾是十分要好的闺蜜,她打心眼儿里是喜欢南姑娘,决计不会有婆媳问题。
“唔,你答应不了。”
南瑾瑜摇头,露出八颗牙齿的甜美笑容,准备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且说说看。”
季凌风挑眉,也有些好奇什么是萧琛那个妖孽能答应他却不能的!
“南瑾瑜所嫁之人终生不得纳妾,不得养外室,不得收通房。”
南瑾瑜眨了眨眼,尽量将自己表现得善妒又吓人。
家大业大的永宁侯府,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南瑾瑜便答应这等荒谬的要求?
别说永宁侯世子不答应了,连萧琛那个妖孽,也未必就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