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归的心蓦的又沉了下去。
“教主本来并未发现你们的计划。”卫旗道,“他至多是觉得赵大侠你有些奇怪。”
赵剑归不免开口询问:“他是何时知道的。”
“浩然盟能在我教安插眼线,我自然也可以想办法收买浩然盟中的人。”卫旗低声道,“赵大侠你出现时,我的内线正巧将这消息告诉我,我自然要将此事告知教主。”
赵剑归问:“那是什么时候?”
卫旗道:“你们还未回到圣教之时。”
赵剑归的心情忽而低落起来,他不曾想到季寒从那时起便已在算计他了,现今想来,只怕那纸条都是季寒故意让他看到的,浩然盟收到他的消息,才是真的走进魔教的陷阱中去了。
自己知晓此事时心情尚且如此难过,却不知季寒那时心中又是如何想的。一开始错的便是他,季寒不过是将计就计,自己无论如何绝不能怪他。
卫旗又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赵大侠你还不知道。”
赵剑归:“什么事?”
卫旗微有迟疑,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赵剑归,他总算咬牙下了决心,压低下声音来:“老教主尚且还在世。”
赵剑归几乎回不过神来。
“教中人心纷乱,老教主手下阴狠毒辣之人甚多,人人都想争得这一个教主之位。”卫旗说道,“前几月有人行刺老教主,他受了重伤,对外谎称自己重病暴毙,又令教主登位,想要教主查清此事。”
赵剑归一怔:“这不就是……要季寒做饵?”
卫旗道:“教主自幼天赋异禀,剑术早已在老教主之上,那些刺客轻易伤他不得,可要杀老教主就要容易得多。”他微微一顿,这才往下说道,“那日寒鸦行刺,教主……教主为了让赵大侠您信任他,这才故意受了伤,可却避开了要害,伤得并没有赵大侠您所想的那么重。”
赵剑归颓然道:“他本来是不会受伤的。”
卫旗道:“是。”
赵剑归:“阎大夫也是为了不让我发现此事,才故意编出救人时不喜人旁观的借口来的吧。”
提及此事,卫旗的脸色有些古怪,却并未多言,只是拍了拍手,召来一名魔教护卫。
卫旗道:“赵大侠,牢内有一条密道,你带着小林跟着他走便是,你身上的毒只有温长老才有解药,我已留了人在密道外接应,那人自会想办法的。”
赵剑归闷声答应。
卫旗迟疑道:“赵大侠,此事全是老教主授意,若是教主自己能做主,他绝不会愿意如此。”
赵剑归想了想,问卫旗道:“这些是季寒让你告诉我的?”
“教主只让我送您离开魔教,什么也不要多说。”卫旗苦笑道,“若是教主知道我和您说了这么多话,只怕是要让我去刑堂领罚的。”
赵剑归不免蹙眉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么多?”
“赵大侠可还记得那日您去山下镇中时的境况吗?他们对你好,只不过是因为教主向来对我们很好。”卫旗垂下眼,轻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见教主为人作嫁。”
赵剑归心中茫然,一时竟不知卫旗此言何意。
卫旗已在催促他快些离开。
那名护卫背了昏迷不醒的小林,带着赵剑归从密道走出魔教去。
密道出口像是在魔教山下,他们钻出出口,赵剑归望见外面是一片野林子。
林子里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
他们朝那辆马车走去,车夫身旁坐着一人,见他们走来,扭过头朝他们笑了一笑。
“赵大侠,我可等了你们好久了。”
是玉仙儿。
赵剑归皱着眉盯着他看,玉仙儿撇了撇嘴,道:“赵大侠,我真的不是魔教中人,只不过小卫说山下熟面孔太多,他若送你们下来,定然会被老教主发现。”
赵剑归道:“你全都知道?”
玉仙儿微微一笑:“小卫很少有事瞒着我。”
赵剑归:“你那日分明说他有很多事不能告诉你。”
玉仙儿道:“那是你的教主让我那么说的。”
是了。
赵剑归阴沉下脸来。
连玉仙儿的那一番话,也全是季寒编出来骗他的。
他方才还想自己绝不能责怪季寒,此时却已开始有些生气。
那名护卫又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玉仙儿仍在说着话。
“赵大侠,你身上的毒,只有那温长老才有解药,幸而我们早有准备。”玉仙儿说道,“离开这个镇子,再行一日路程,有位神医恰好游医至此。”
他见赵剑归不曾言语,便问道:“赵大侠,你莫不是生教主的气了?”
赵剑归仍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玉仙儿忍不住笑道:“若是教主知道你为了他如此生气,想必也是会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