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渐渐聊下来,说的东西多了,他由一开始的激动大欣喜,到渐渐听出她说话里面的诡异,胸臆逐渐升腾一抹越来越沉重的不快。
他敏锐地捕捉到江若雪说话里面的异样,缓缓地由异样里面抽丝剥茧似地梳理。
比如她记得光荣榜单,记得站在榜前看他的名字,却没有想起上面也有着她的名字。她记起他是沈学长,却没有更多地记起曾经和她同班的安彤彤以及其它的同学。
比如,她还喊赵寒舟哥哥,喊他沈哥哥。她说的家里是赵寒舟的赵家大宅,说的春节拜年去的是回赵家老宅子见赵寒舟的爷爷。
比如她不记得出生成长的家,不记得原生家庭里面的人,她每每说起家,说的都是赵家大宅和赵寒舟,好像只要是有赵寒舟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只要是赵寒舟说的她就会无条件地相信。
她记起了很多中学时期的事情,但是事情虽多,却杂乱而零散,她谈论起的事情,也因果无章,时间段跃跨度很大,接连起来明显露出脱节。他抓住问题追问,她是用黑亮圆润的眼睛有点迷茫地望着他,回答不上来,清丽白皙的脸上,也是迷糊。
一点点抽丝剥茧地细细梳理来,沈逸渐渐明晰她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她记起的只是很碎片化的茫茫忆海中一部分。不过他很庆幸,她忆起的这校园内曾经发生的某一幕,或片段,或连续,或者没有时间次序的同一个事件。而校园以外毫无关联的部分,脱离了今日游园所见,她依旧一片空茫茫,并且没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