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宣只被她这句犀利尖锐的话给问的一窒,片刻之后方才说着:“自然是权势我要,简妍我也要。你说的二选一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无论如何,我定然是不会让事情走到那样的一步。”
徐妙锦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只想着,未来那样的长,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谁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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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妍此刻正坐在浴桶中,将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但凡只要想到想到刚刚来了大姨妈搞到了衣服和马车的座垫上,却被徐仲宣给看了精光,而且还笑着问她是不是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的想将这颗头全都埋入到水里面去。
今天在徐仲宣面前实在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先是那般无缘无故的哭了一顿,又是自己不抗拒的被他亲吻了一番,最后又是来了大姨妈这么一出,不晓得现下在徐仲宣的心里她会被打上些什么样奇异的标签。
白薇则是在一旁忙进忙出的为她准备着干净的衣裙。因见简妍泡在浴桶中的时候有些久了,又轻声的提醒着她:“姑娘,该起来了。一会水凉了,冰到肚子可不是好玩的。”
简妍睁开闭着的双眼,见着白薇一脸笑容,忍不住的就问着:“什么事竟是教你高兴的成了这样?”
“奴婢是在为姑娘高兴呀。”白薇递过来一条干净柔软的手巾,笑道,“来了这月事,就意味着姑娘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生子了的呀。”
简妍抽了抽唇角。
她现下最不想到听到的就是嫁人生子这样的话了。女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女人,然后才是其他各种各样的社会角色,并不是来到这世间走一遭就只是为了做嫁人生子这两件事的。
可这样的话也是不好对白薇说的,且她毕竟也是一番好心好意的为她着想。所以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白薇出去,自己拿了手巾擦身子,又自己穿了衣裙。
这一夜她自然是没有睡好。一则是久违的大姨妈来了,感觉多少有些不舒服,二来则是,但凡只要她闭上眼,总是能想起马车上徐仲宣俯首过来亲吻她的那一幕。
他身上淡淡的迦南手串的幽香,他温暖柔软的双唇一寸寸的碾过她的双唇,轻吮慢吸。明明是那样的轻柔,可却是挑动着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连现下想了起来的时候,甚至都觉得全身乃至手指尖脚尖那里都是酥麻的一片,连面上都是滚热滚热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简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心里只想着,怎么办呢?保留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简单的交代了出去。当时她为什么木雕泥塑似的就没有反抗呢?还是她压根就不想反抗,其实内心里也期待着徐仲宣这样的亲吻她?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有淋淋漓漓的秋雨下起,一声声的瞧敲打着窗前的芭蕉,淅淅沥沥的一片。
而这场秋雨连着下了两日,直到第三日天才晴了,细细密密的暖阳从云层中漏了下来。
秦氏让小丫鬟端了躺椅放到了院子里,垫好了水獭绒毛皮的座垫和靠背,旁侧又放了一只花梨木的几案,上面放了茶盅和果盒,然后她才扶着芸香的手,摇摇晃晃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半躺在躺椅中,闭着双眼晒着暖儿。
耳中听得两边厢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个不住,她也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吩咐着芸香:“你和惠香好生的督促着那些婆子和小丫鬟收拾着两侧厢房。若是有那偷懒的,做事不细致的,告诉了我,拖了出去敲了二十棍子再说。”
“奴婢知道,”芸香忙回道,“太太您就好好的晒暖儿吧。一切有奴婢们呢,您不用操心。”
秦氏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的晒着初冬暖和的日头。
前些日子她的兄长来了一封信,说是他有一个庶子在今年的秋闱中考中了举人。因想着这通州毕竟离着京城近,早些过来熟悉熟悉,为着明年的春闱做准备也是好的。且徐仲景今年秋闱也是考中了的,徐仲宣又是那样的才华满腹,让他这个庶子过来,日常与徐仲景在时文上多交流交流,没事的时候再多请教请教徐仲宣一些时文上的事,必是对他这庶子好处良多。又因着秦氏前些日子去信,只问着可还有那等待字闺中,容貌姣好的侄女,她有意想亲上加亲,于是现便让她的嫂子带了自己的嫡次女和这中了举的庶子一块儿过来,不日就会到了通州云云的话。
而秦氏接了她兄长的这封信,今日趁着天气好,便赶着让丫鬟婆子收拾了自己院子里的这两侧厢房出来,只想着到时好好的接待着她的嫂子和侄子侄女。因又在心里算着他们的行程日期,想来两日后也是该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