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夜色依然深重,这里的夜空显得格外干净,漫天的星子依然灿亮,哪怕此时看着它们的人心情黯然无光。
唐亦东不说话,站在房檐下看着星空,苏筠想说两句来安慰他的话。
却觉得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的意义,石木死得其所。
这种话现在觉得一点说出来的意义都没有。
因为石木已经用自己的生命体现了,再说已是赘述。
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里陪伴他的心情。
天边一道流星划亮,迅速消失。
“石木和我是部队同期,今年同岁”。
唐亦东的声音里撒不进星光,一望无头的黑暗。
苏筠轻轻点头,想到他没有看,又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忽然想到,他是不是也会有一天像石木这样。
生命猝然无防的消失......
这么一想,苏筠心里就忽然漫起一股直插心房的疼痛。
脑海里滋滋啦啦的闪现了几个画面。
像是二战时期的老电影。
一个穿着民国时期上衫下裙的传统闺秀在阁楼上看着。
一位身穿笔挺橄榄绿军服脚穿高筒马靴用马鞭抽着高头红枣棕色骏马和扛着捷克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等其他火炮的士兵队伍汇合。
再就是战火纷飞的战壕里一个被远处迫击炮炸飞的画面。
这几组画面很清晰,苏筠此时的心里联想到的可能产生的疼痛似乎是通过时空和某个人产生了重合。
她捂住胸口,呼吸有点屏急。
她的气息变化立即就被唐亦东觉察了,把她拉了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奇怪的是,他一拉住自己,苏筠刚才陷入某种悲伤里的情绪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筠似乎从时空画面里挣脱了回来,周围是静谧夜色中野麝雉的咕咕叫。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却有一种一瞬过百年的恍然感。
“没事,就是忽然想起了我们是不是要被困在这里很久,担心”。
唐亦东笑笑,正要说什么。
屋里却传来石木虚弱的声音:“唐队,我梦到您媳妇了”。
这话说得......
虽然是刚才在他临死前苏筠说的话的原因,可是这样说就太有歧义了。
石木死一回也还是那个石二愣子。
不对。
现在该注意和惊讶的是。
石木活了!
唐亦东和苏筠快速进了屋子。
过了十天,石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惊人的恢复程度,让徐老大连连惊奇。
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阎易的兄弟,命大本事硬。
只是唐亦东看着苏筠的眼神有点奇怪。
那天石木刚醒,苏筠也到时间要被看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唐亦东还没来得及问她。
此时在屋子里,唐亦东把这寨子里的人员人数分配,和行动计划刚跟石木两人布置完。
石木就嘿嘿笑嘻嘻起来:“唐队,啥时候发喜糖啊”。
说着还朝苏筠住的屋子挤挤眼睛。
唐亦东从图纸上收回眼神,看着他淡淡道:“石木,我们该谈谈你这次在猎首计划里的失误惩罚了。
瞧着这身体也恢复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