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俺家后院里栽枣树时,俺从土里刨出来的。
村里前两年出了一个古墓,来了好多城里的专家,那些专家跟村里的人说,以后再从家里刨出来点啥东西是要上交的,要是敢买卖,是要坐牢的。
俺听村里人说,这值好多钱,俺也看不准,村里的人也有偷偷从院子里刨出来的罐子什么的,都卖了钱。
专家说是不准买卖,是国家的东西,俺就不明白了,这从俺们自家院子里刨出来的东西,俺咋就不能卖了”。
苏筠朝说话的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普通村民打扮的中年男人,男人长相很憨实。
此时脸上还有愤愤不平的神情和不解,显然是对他口中的专家们的话很不满。
不过看到村里的人都挖了卖钱,他虽然觉得不对,但觉得别人都这么做,自己当然也可以这么做的简单。
他揭开一块青蓝棉花布,看到里面露出的东西,原本当听故事的两名伙计,立马变了神色。
其中一个带圆框眼镜的伙计给另外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白净的使眼色,那像大学生一样腼腆的伙计立即把门脸儿关上半沿儿。
他们古玩界有时候就像个故事大全,各种各样离奇悲酸的故事都能从那些自诩持宝人手里听到。
他们文宝斋因为在镇上的名声,已经多久都没有听到这种故事了,原本这两个伙计就当是打发时间,听这乡下男人说的神情俱全。
可是在看到他拿出的东西时,立马变了脸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拿出的是一件青铜器。
从商周流传下来的青铜已经数量很少了,出土一件,那都是国家级的文物,而高仿界也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就是做旧高仿的青铜器几乎没有。
不单是因为私下交易青铜,被条子盯上后,会面临十年以上的公诉危险,还有就是青铜很难做旧。
所以出青铜的高仿品,几乎就是砸招牌,被眼睛尖的行家揪出来老底,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好混了。
是以这两名伙计看到是青铜器才这么慎重。
“苟哥,这位是?
你看是不是先让她回去,等你下班再叙旧?”
如果不是苟大克上次的表现,为他们掌柜挽回了几百万的损失,这会儿这带眼镜的伙计根本就不会这么客气的跟他说话。
眼镜伙计看了看苏筠的打扮,又看了看苟大克,看不出来两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侄女,大学学的是考古,难得这有这么近学习的机会,让她在这看看吧”。
苟大克心说,留这位祖宗在这给你们掌眼,你们店修大造化了,还敢撵人。
眼镜伙计不甚高兴的点点头:“那你让她小心着点,这店里的东西你是知道的,普通人磕破一件,几辈子都还不起”。
说完也就不再理苏筠,拉着苟大克去看那件青铜器。
这是件青铜角,是饮酒器,在夏商周时期很流行,是下级官吏和平民使用之物,出土数量很少。
两名伙计第一眼打量过去,眼睛就亮了起来。
青铜角的造型和爵相似,不同之处是口沿边无柱,角的杯体中有一管状流,和二里头文化时期的陶角相似。
两名伙计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如果是和二里头文化的陶角相似,那这件青铜角就有可能是目前所知最早的角。
“邹哥,我看打电话让掌柜过来一趟吧,这么贵重的物件儿,我们万一打了眼,非同小可”。
长相腼腆白净的马喻超拉着圆框眼镜男邹双俊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