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认真交待完,她才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直到一路出了医院,才恍然过来,自己竟然照顾了他一整夜,还用那般小妻子似的语气跟他说话,老天!她一定是脑壳坏掉了。
很懊恼地一路打车回了别墅,想到餐厅不能因她的旷工而停业,便打电话交待店员一些事情,准备先回去睡一觉,到中午的时候再赶到餐厅。
而趴在病床上忍受各种不爽的纪亦筝,心情却是极其飞扬,打电话给助理安排好公司的事情,然后便顺其自然地把受伤住院当成休假了。
同时没忘记找人调查那几个抢劫的家伙,自己这一刀可不会就那样白挨的,不连本带利地讨要回来,他还叫纪亦筝么?
中午最忙碌的时间赶到餐厅,莫宁虽然还没休息够,可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到了就餐的高峰时段过去,餐厅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她拿起电话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打过去,语气却是维持着刻意的疏离,“你吃饭没有?”
“医院的饭很难吃,只喝了几口汤。”
纪亦筝低沉慵懒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到她耳边,像是情人间的亲昵,莫宁怕旁边的店员听了去会误会,忙躲到角落里,压低声道:“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这个时候耍什么大老板气派。”
他好听磁性的嗓音此时带着一丝盅惑,悠悠地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胃口向来很挑,不喜欢的就是打死也不会要,而喜欢的即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得到。”
莫宁一愣,这话听起来似乎别有意味,像是特地说给她听,是另类的警告还是他的决心?
放下电话,莫宁本要叫厨师炒两菜,想了想还是自己跑到厨房动起手来,自我解释道,那家伙嘴巴刁钻,一般人做出来的食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只得辛苦自己了。
可餐厅里的员工和厨师都显而易见地从她脸上看到了古怪的柔意,会是谁那么幸运可以尝到莫老板亲手烧出来的菜呢?
而病房里的纪亦筝,把手机扔到一旁后,立刻让秘书和助理赶紧把吃得还算干净的餐盒处理掉,然后打开窗子换气,再又把他们给赶回公司,这才眼里闪烁着一抹狡黠,耐心地等着她给自己送饭过来。
不多时门被敲开,进来的女孩子穿着餐厅的制服,手里提着餐盒,礼貌而又甜美地问道:“请问是纪先生吗?”
纪亦筝本是趴着的,听到开门声立刻把头扭了过去,结果用力太猛脖子便是狠狠一痛,几乎再次要昏厥过去,偏偏来人还一脸关心,见他古怪的表情,便道:“先生,你还好吧?”
“好,好的很。”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纪亦筝硬扛着强烈的痛楚,双手托着把脑袋矫正过来,整张脸也埋到枕头里,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了,这人一旦走背字,敢情什么人都能欺负一下自己啊!
那餐厅负责送外卖的店员,本来是寄托着全餐厅员工的希望来打探消息,顺便也来看看未来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出师不利,除了看到光溜溜很是性感狂野的背脊外,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难得看到如此场景还是让人流连忘返的,想来有这么好身材的男人,长得应该也不赖,回去应该有料可以爆了。
直到两盏如探照灯般的视线撤离,脚步声依依不舍地渐渐远去,纪亦筝这才用拳头捶了一下床面,该死的女人,敢随便找个人来打发自己,太可恨了!
远在餐厅里心神不宁地某个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餐厅一般两点到五点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趁着这个时间段,莫宁在吧台后面打起瞌睡来,迷迷糊糊好象做了个梦,梦里一个看不清样子的人缓缓向她走来,他的眼神极度忧怨,像是谁欠他几百万似的,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然后一只手伸到左胸口,突然一把往心脏的位置掏去,半天后掏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然后递给她看,诡笑道:我的心,你要不要?
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睛,莫宁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这才心有余悸地拿过自己的杯子猛喝几口水,耳边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在道:“哎,你们说,咱们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啊?”
“依我的判断,应该是纪先生,看童氏这次被整得那么惨就知道了。”
“这不一定吧,要是莫宁喜欢的是童少,就算姓纪的有再大的能量,也无可奈何呀,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么。”
“嘿,你懂什么,男人到了三十岁是最有魅力的时候,特别是纪先生那样的闪着钻石光芒的成熟男人,换了我,早就千方百计地把他给拿下了。”
“嘁,就你最花痴。”
“……”
再强的困意都在听到这些八卦的时候被驱散地一干二净了,莫宁倒不会气愤店员在背后乱嚼舌头根,估计这也是人的天性,总不能把她们的嘴都给堵上吧!
眼看到了要忙碌的时间,她也只好收起烦乱的心,不再胡思乱想。
夜里餐厅打烊后,莫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车赶往医院,怎么说他都是个伤患,还跟她有推脱不了关系,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上,她都有义务去关心关心。
哪知到了医院,病房里却是空空如也,他不见了!
脑海里轰地一下炸开,空白了一大片,她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病床,心里砰砰乱跳,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她就全身冰冷。
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跑去找护士,护士告诉她道:“病人自己要求出院的,我们本来是不允许的,他才动完手术,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医院可负不起责任……”
不等护士说完,莫宁就立刻拿起手机拨他的号码,只是嘟声一直持续,就是没人接。
她脸色一僵,差点失去支撑的力气,摇晃几下扶着墙面站稳,深吸好几口气,才机械地往医院外走去。
虽然不明白他在搞什么,莫宁还是抱有希望的,他应该不会又突然消失吧,他那么难缠的性子,才不会轻易放弃呢,受一点打击就退却不是他的风格。
打车回到郊区的别墅,很奇怪的是,这里虽然偏了点,可是有那么大一片的空置的荒地,若是开发起来,也是很有前景的,可偏偏就是空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人看中这里,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墅周围荒凉的要命,出租车司机把莫宁放下后,还眼神狐疑地打量她好几眼,生怕她突然变脸,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莫宁无心搭理司机,在看到黑漆漆的无一丝光亮的别墅时,心里就陡然一沉,他真的离开了吗?
就在白天的电话里,还说过那般义无返顾的话,可转眼就推翻自己的决定吗?而她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觉得那样不可置信呢?
没有开灯的她,无需任何照明也能在房子里自如穿梭,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的悲伤,就像烙印一样刻进了心底。
穿过走廊走到卧室的门前,她的手迟疑地一点点把门推开,屋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朝着那张黑色大床的方向走去,虽然看不见,可空气里却有一丝不协调的苏来水味道。
无着无落的心突然找到了可靠的岸口,有种获得新生之感,她知道他在,知道他没离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只要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时候,自己对他依恋到如此的地步了?她也弄不清楚,只是当她以为他又要和自己天崖相隔时,竟然会将她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