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栽赃陷害,莫老师,佑佑爸是冤枉的啊,佑佑爸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连妈妈痛哭失声,这些日子,她一个妇人,强撑起一个家来,有多不容易,丈夫冤枉至死,儿子成了残废,这种打击足以把一个人压垮,把一个家庭给摧毁。
“我相信叔叔,我相信的,阿姨,你先别哭,佑佑还需要你照顾。”
“谢谢你来看佑佑,莫老师,佑佑现在不想见人,我说什么也不听,我真怕这孩子也……”
“不会的,佑佑是个坚强的好孩子,阿姨,我再想想办法去劝劝他。”
这事没那么简单,一定还有内幕,老实的连爸爸怎么会牵扯到这里来,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莫宁心里没有底,她害怕事情和她想的一样。
让连妈妈去休息了,莫宁走到佑佑的房门外,再次敲门,轻声道:“佑佑,我要一直在你家里留下去哦,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不过只要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见。”
“佑佑,你知道你妈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吗?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看见你妈妈这么辛苦,你忍心吗?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坚强起来,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对不对,你要学着独当一面,保护你妈妈,把这个家的重担扛到肩上。”
“佑佑,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只要努力了,还要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呢,你相信吗?其实啊,姐姐也有残缺的地方哦,你看不出来吧?”
房里的连佑佑遭遇打击,过了年他才是十五岁的少年,本拥有很多美好的未来,父亲跳楼自杀身亡,他自己也断了一条腿,一时间自然灰心丧志,想到可能再也站不起来,那种对外界的恐惧,对别人流言蜚语也都敏感起来。
所以他才不想见人,不想面对现实,却压根忘了此时的自己,应该懂事起来,不能让母亲为自己再操劳了。
莫宁的话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错了,而此时她突然提到的话,也拉走了他的注意力。
莫宁边说着自己的故事,边推开门,从未那么坦诚地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心底的那些话,童年的不快乐,都一一倾吐出来。
“……我左耳弱听后,就被爸爸妈妈抛下了,他们做生意很忙,没时间照顾我,就把我扔到乡下的奶奶家里,奶奶年纪大了,给不了我很多的关爱,小时候的我,都是自己跟自己玩。
因为我听不见,就有很多坏小孩子来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们,只能偷偷地口哭,后来为了再不被别人瞧不起,我就学了唇语,听不清别人的话,但我可以看啊,学着学着,我就厉害了哦,只要盯着别人嘴巴,就可以看出他们在讲什么……”
“佑佑,你虽然失去了父亲,可是你还有妈妈啊,你可不能再丧志下去,你妈妈身体不好,她现在很需要你这个儿子把天撑起来,你身为男子汉,就应当承担起责任来……”
“佑佑,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姐姐相信你可以的!”
泪光盈盈里,连佑佑使劲点了点头,莫宁的话启发了他,给了站起来的动力。
莫宁悄然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眼前躺在床上的,早不是那个朝气蓬勃无忧无虑的少年了,断了一条腿,要想重新站起来谈何容易,可她不能说那些丧气的话,她必须给他加油打气,毕竟事在人为,若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她上前抱了抱连佑佑,和他聊了一会儿,又去厨房做了一顿吃的,显然这个家里的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餐饭了。
连佑佑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这样不利于他的康复,而买个轮椅是当误之及的事,只是连家本来就不算富裕,现在又出了事,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还有佑佑的治疗康复费用,这些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于是在莫宁的建议下,便把买轮椅换成了双拐,而且用双拐的话,可以尽早地让佑佑恢复行走能力。
多了连佑佑的事,莫宁自然没那么闲了,从公司下班后先去超市,卖几样菜,然后绕道去连家,晚饭也一并在那里解决了。
佑佑经过她的开导,也能逐渐接受现实,并且似一夜间长大了般地懂事起来。
“翻开书的第三十六页,把划线的两段话理解透彻,这篇课文的重点就在这里。”
佑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学校,只好先在家里自习,所以只要有时间,莫宁都会帮他补习。
“嗯,知道了,姐姐,我会背下来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莫宁把书合拢,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看书。”
“姐姐,路上小心!”
“知道了。”
莫宁笑笑,拉开房门离开连家,此时正是春季多雨的时节,一片茫茫的夜幕里已经飘起丝丝雨来,她打开包包要拿伞,两声喇叭在不远处响起,她认出是童宇的车。
“你怎么来了?”
“接你呗,上来吧!”
莫宁默默上车,童宇伸手抽出两张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莫宁忙按住他的手,道:“没事,我自己来。”
童宇只得收回手,发动车子开进夜色里,半晌后道:“连佑佑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莫宁垂下脸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毕竟这事和童宇无关,一来麻烦他会欠他更大的人情,二是,她担心事情的背后有她不愿意面对的东西,自然不希望童宇插手。
童宇伸手摸出一烟盒,递到鼻间闻了闻味,又扔回一边,用幽怨又自嘲地语气道:“莫宁,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护着他。”
莫宁抓紧了包包的带子,抬头快速地扫了童宇一眼,心知他已经对连爸爸被陷害的事产生怀疑了,颇无力地辩白道:“童宇,我怎么就护着他了,我只是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了。”
童宇冷笑一下,毫不客气地直指她心头所想,“我看你是怕真相出来,无法面对吧!”
莫宁觉得自己被剥析得很难堪,有些事情若是放在心里,就是她一个人的伤,可一旦说出来,她还能再自欺欺人吗?
“你停车。”
童宇没听她的,继续往前开,而且还猛踩了油门。
“停车,让你停车,你听到没有!”
莫宁见他不听,伸手就去拉车门,童宇吓一跳,忙刹住车,见莫宁推门下车,他自然也跟了上去。
此时正处在一座高架桥上,夜已经深,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雨,不时有飞速路过的车灯,留一道道雨夜的残影。
童宇追上她,按住她的肩,俯看着她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