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这才安心去了就近的茶楼,选了个通风透气的雅间。马车里空气不流通,味道自然散不掉,温皙也就爱格外反胃一些。叫了一壶碧螺春,三四盘点心,温皙吃不下,只喝了半盏茶水。
康熙忍不住道:“怎么突然就犯了恶心,朕记得你在船上的时候都没事儿!”
温皙手里搅着帕子道:“皇上没闻到,自己身上又一股子幽香吗?本来是极好闻的,可臣妾闻了不知怎么就犯了恶心。”
康熙的眉头骤然拧了起来,鼻子深深一吸,果然是很淡的***的香味,康熙忽的道:“梁九功,叫古承宗进来!”帝王出行,纵然是微服,一些该有的随从还是会有的,负责安全的有侍卫,明里跟随的、暗中保护的,太监也乔装近身伺候,自然还有太医,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要及时医治。
古承宗也穿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裳,进来便是磕头。康熙一挥手道:“在外头,不必拘着虚礼了!过来给夫人瞧瞧是怎么了。”
照规矩,太医诊脉都是要跪着的,今儿在外头,古承宗也是头一次给主子们诊脉坐着青花瓷绣墩了。隔着帕子,古承宗搭在温皙的脉搏上,渐渐地眉头皱起。
古承宗看了看温皙,又看了看康熙,面带忧色,斟酌了一下话语道:“皇上身上的气味???已经消散了大半,奴才一时无法判定是否???是否有关碍,不过并未闻太久,夫人无大碍。不过——老爷最好换一身衣裳。”
康熙的拳头骤然握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是曹氏?!”
温皙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古太医,我到底怎么了?”
康熙压下心头的怒火,吸了一口气道:“朕先去更衣!”说着便撂下了温皙和古承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温皙又看了看古太医,一脸探究的神色。古太医面带为难之色道:“夫人还是等老爷亲口告诉您吧,奴才不敢随便说出口。”
温皙脸上的疑惑更浓郁了,只能耐心等着康熙换过衣服回来。古承宗退到一侧,去将雅间里的几个菱花窗户全都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温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古承宗又从黄花梨木浮雕云纹的药箱子里取出一个玛瑙鼻烟壶呈给温皙,道:“夫人,这里头是薄荷、冰片,并非烟草,您若是干呕便闻一下,会舒服一些。”
温皙面带疑惑,鼻烟壶里的东西通常都是装着碾成粉末的烟草再加入麝香等香料调和,自然是男人用的东西。但看古太医的样子,这东西明显是给她备着的,古承宗如何提前知道她会恶心干呕?温皙油然萌生了一种不好的猜想,急忙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好像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十来天了!
原本不过是身子犯懒,便没有叫青兰给诊脉,上一次诊脉还是二十多天前在山东的时候的事儿呢!那会儿青兰也没诊断出什么来。而自从离了山东地界,康熙对她是格外关怀,每每叫古承宗弄了药膳来,温皙也没多心,现在想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似乎有半多个月,康熙都没有和她滚床单了,温皙一直犯懒,还以为康熙是事情繁忙所致呢!可是他有闲心去临幸曹氏,可见并非是无心于此!
这时候,吱呀一声,穿成小厮的小全子和小喜子推开门。康熙换了一身绀青色绣着松鹤延年回字纹滚边的对襟衣裳,挥了挥手,古承宗会意,提着药箱子躬身便退了出去。
“舒服点了吗?”康熙坐在离着温皙最近的椅子上,问道。
温皙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是不是????”
康熙笑容满面,抓着温皙的手,拍了拍道:“都一个半月了!”
温皙骤然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又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似乎说的太???
康熙脸上笑容收敛了大半,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道:“乖乖给朕生个儿子,朕就宽恕你,竟然敢乱吃药!哼!”
温皙顿时心虚了,缩了缩脖子,“皇上怎么知道的?”
康熙板着脸道:“你先回答朕,为什么吃这种药?!你的医女也大胆,没有朕的允许敢给嫔妃配这种药?她是不要脑袋了吗?!”
温皙急了,急忙可怜兮兮地望着康熙:“皇上别怪罪青兰,是臣妾让她配制的。”怪不得青兰最近帮着太医们,整天忙得都很少回到她身边了,肯定是康熙示意的!
“哼!”康熙鼻子一哼,脸上的神色很是不满,“乖乖给朕生个阿哥,朕就饶她一命!”
还是个胚胎呢!谁知道是男是女?!万一生的是公主怎么办?你个重男轻女的家伙!温皙急忙扯了扯康熙的衣袖道:“是臣妾的额娘说,女子若是早早有孕对身体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健康,弄不好就一尸两命,臣妾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