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和嘉嫔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温皙不得而知,御前的消息不是谁都能打探的。唯一能打探到的就是,隆禧在进入承乾宫后一个时辰后才狼狈离开,回王府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都没有好。
而嘉嫔,依旧深居在永寿宫,闭门不出。就好像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不过温皙在永寿宫的眼线缨络偷了年前嘉嫔熬药的药渣,交给了青兰,经过青兰验证,这个药方是能够使得女子强行有孕的。温皙才突然想起,十阿哥满月之日,嘉嫔说她不懂医药,显然是说谎,她继承了伊尔木的记忆,也继承了伊尔木的学识。没有人敢于开这样的药方——除了她自己。这药虽然能够使得女子怀孕,但是极为伤身,而且生下来的孩子极有可能先天不足,就算怀孕期间仔细调养,也只有不到五分的把握孕育出健康的孩子。
只不过在温皙叫人刻意留心之下,永和宫一个叫小栗子的太监,在永和宫小厨房失火中被杀死了,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尸体被当即运送出宫。从此永和宫再无一个叫小栗子的太监。温皙也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过这个人。
康熙二十三年三月初五,是温皙十八岁生辰,特请了合宫嫔妃一通来承乾宫欢聚。连窝在乌龟壳里不出来的嘉嫔也终于露面了,满宫嫔妃上得了台面的都来了,宜妃也带着七个月大肚子的郭氏一起来祝贺。现在东西六宫,除了景仁宫全都有主位了,郭贵人就算生了阿哥、就算能更进一步,也注定只能屈居于人下了。
宜妃端着一杯梨花白,笑容爽朗:“说来,皇上还是最疼贵妃了,亲自来给贵妃生辰添喜添福!”寻常嫔妃生日,康熙能记得,给个赏赐就算是不错的了,非得是极为得宠的,康熙才会亲自参加生辰宴。
坐在主位上,康熙笑呵呵道:“不过是朕今日恰好有时间罢了!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朕也亲自去!”
宜妃脸色一红,笑逐颜开,嘴上说话极为喜气:“那臣妾可是托了贵妃娘娘的福了,臣妾敬贵妃一杯!愿贵妃青春永驻,年年岁岁人如玉!”
温皙笑了,在场的多半是看康熙来,才要来露个脸罢了,低头饮了一小杯特意吩咐人稀释过的酒,今儿怕是有太多推不掉的敬酒,只好弄稀薄了酒了。
嫔妃们轮流上来敬酒,温皙应对自如,好在是在自己的地盘,喝什么酒自己说了算。旁人喝酒,她则跟喝水差不多了。
“哟!嘉嫔怎么今儿滴酒不沾?”慎嫔赫舍里氏突然挑刺道,“可是连郭贵人都饮了半杯呢!莫非身子有什么不适?”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嘉嫔伊尔木身上。康熙看了看嘉嫔的脸色,他是真不喜欢这张原本叫她厌恶的脸,可偏偏???康熙眼中神色很是复杂,道:“你若身子不适,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嘉嫔起身,朝着康熙福身,脸上带着娇羞之色道:“皇上,贵妃娘娘。嫔妾已经有三个月未曾来月事了,进来又恶心呕吐,只怕是有孕了。不过医者不自医,故而想请贵妃身边的医女为嫔妾诊一下脉。”
嘉嫔的话音刚落,满殿嫔妃都露出惊讶的目光。但是,温皙只注意到康熙紧紧握起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温皙用自己的手盖在康熙的手背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道:“那青兰就去给嘉嫔诊一下吧。”这个嘉嫔,竟然敢公然说出来,莫非她没有看清当日在承乾宫和她欢好的男子不是康熙吗?
青兰福身,便上前诊脉。嫔妃们的目光忽然齐齐地落在嘉嫔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回皇上,嘉嫔娘娘的确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康熙额头青筋暴动。
众嫔妃目光各异,惠妃突然笑着开口道:“这样的大喜事,该叫敬事房呈来彤史,对照一番,也好记上一笔!”
慎嫔幽幽地开口道:“嫔妾怎么记得,皇上自从嘉嫔生十阿哥伤了身子,不曾有过召幸呀?”
嘉嫔急忙柔情满满,望着康熙道:“皇上,您应该记得吧。就是除夕夜宴之后,在乾清宫???臣妾还捡到了皇上落下的玉佩。”说着便面带无限娇柔之色,直勾勾水润的眼睛含着春色望着康熙,双手捧着一枚墨玉玉佩。
梁九功上前,将玉佩接过,呈给康熙。正是一枚蟠龙祥云纹的墨玉佩,反面有内廷造办处的标记,而蟠龙这样的纹饰,是寻常人用不得的。
康熙竭力压下怒火,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恨不得捏得粉碎,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安心养胎吧。”
嘉嫔目光有些怔怔,面带委屈之色望着康熙,一手扶着自己的肚腹,黯然垂下头,咬着自己的嘴唇道:“是,嫔妾遵旨。”
一场生辰宴,在嘉嫔的搅合之下,不欢而散。
众人一走,康熙的怒火已然是不可遏制,砰一声那墨玉玉佩给摔了个粉碎,“隆禧!!!——,这个孽障!!!”
温皙适时地选择沉默。
而这时候,小全子突然跑了进来,连滚带爬扑在地上,哭诉道:“皇上,不好了,纯亲王病危了!”
康熙二十三年三月十二,纯亲王爱新觉罗隆禧,因病薨逝,无嗣而终。(与历史不符,勿怪。)
纯亲王之死,似乎并没有抵消康熙的怒火,康熙下旨永寿宫封宫,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命御前侍卫把守永寿宫各个宫门,任何人不得探视嘉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