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这会儿正听在兴头上,这收音机却不给力了,他尝试着调动了一下电线的位置和频率,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索性又朝着那收音机的背上用力拍了两下,歌声又在继续了。
他悻悻的丢下一句:“烂东西,迟早把你给换了!”接着又再次闭上眼睛陶醉在了那首经典的老歌里头。
其实,楼下的查文斌等人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歌还是那一首歌,只是唱歌的人前后已经发生了变化。空空荡荡的操场上,一个女声正在唱着那首《甜蜜蜜》,如果说收音机里的邓丽君唱出来的味道是甜美和感性,那么操场上的这个女声则是悲凉和空洞。
沉浸在音乐里的老白后知后觉,当他意识到耳边出现第二个声音时,他马上关掉了收音机。邓丽君的歌声戛然而止,而窗外的女声还在继续,那种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正常人发出的,死气沉沉。
当收音机被关掉后不久,窗外的声音也停止了,常年在这条道上混的老白即使没吃过猪肉那也是见过猪跑的。他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呆了,自己八成是真的遇上了什么脏东西,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开门出去。
那是一道老式的旋钮门锁,进来的时候他只轻轻一扭便打开了,不知为何到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用力,那道门就是纹丝不动,一时间喝下去的酒全都变成了汗。
门打不开,老白又瞄上了窗户,他抄起一个板凳狠狠的砸了上去,玻璃顿时碎了一地。这种老式窗户上还装着有防盗窗,是那种一根根带着花纹的铁条焊接而成,老白单手抓上去的时候被残留的玻璃扎出了一道血口,他也顾不得疼了,只拼命的摇晃拉扯着,只想着能早片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这首歌那么好听,你为什么不放了?”
老白愣住了,他死死的抓着那窗户上铁条,浑身抖的就像个筛子似得,头也不敢回的小声说道:“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路过的,你要喜欢,那个收音机你拿去就是了……”
“看你这身打扮,又是有人请你来收我的吧?”那声音几乎是贴在老白的耳边响起的,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就在自己的左侧。低着头,顺着窗外的月光,老白依稀瞥见身后有一袭红色的长裙正在轻轻来回飘动。
“不是,不是……”老白情急之下道:“我只是个唱戏的,这是戏服,戏服……”
“哦?你还会唱戏?”那女人咯咯一笑道:“那你唱一段来给我听听看,我最喜欢听别人唱歌了。”
可怜那老白哪里会唱戏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哦不,应该是个女鬼竟然真的会和自己较起真来。他脑海里迅速回想起自己听过的所有的戏曲,憋了半天终于是想到了一首,于是硬着头皮用越剧的腔调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这两句一出,已是跑调的一塌糊涂,以至于已经潜行道楼道口的超子都一脸嫌弃的说道:“我看这林妹妹是从天下掉到了水泥地上摔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