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谁也没有睡。

天还没亮，顾小曼走了出来，眼睛红肿，看的出哭了很久。

里面的程响穿戴的整整齐齐，连那些碍眼的纱布，也在精心的折叠下十分好看。

精致的人，要精致的离开，顾小曼想。

“我们，送他走吧。”外面方泽黎等人听到顾小曼说的，也一齐站起来，沉默的跟在后面。

送程响离开的那一天下着雨，灰蒙蒙的天空，细小而密集的雨水，仿佛老天也在为他哭泣。

程响没什么亲人，连收养他的人也在某一天离世了。所以顾小曼给他选了一个地方，靠山靠水，有花有草。

程响会喜欢吧，顾小曼如是想。

顾小曼以程响未婚妻的身份，主持着整个葬礼。

戴着一朵小白花，身着肃穆的黑色礼服，没有声音，在场的人在程响墓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送他离开。

“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一下和他说会话。”叶荨秋沉默的拍了一下小曼的肩膀，此时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只转过头，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走的比较后面的许华然看到这一对人的悲剧收尾，心里涌起对自己无能、和对顾父的愤怒，他没有做到自己说的，让程响看到父仇得报再离世，他现在知道了，那个晚上的苏醒，是回光返照。

化悲愤为力量，许华然转头快步走出去，他现在要把案件调查清楚，还程响，还程父一个公道。

他不知道，在场的还有另两对人也是这样想的。

程响的经纪人作为代表前来参加了葬礼，看到自己一心栽培的艺人，就这样因为一场蓄意筹划的车祸而去世，他也非常愤怒，他知道是顾家做的，一个混娱乐圈的人，想报复一家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已。他绝不愿意，让程响就这样白白的死去。

顾小曼在程响墓碑前，也许下这样的承诺……

程响去世次日，报刊上登出一条新闻，“著名艺人去世，竟只因顾姓人家眦睚必报”，文章中写到程响的车祸是顾父一手造成，只是因为程响在微博文章中提到顾姓人家，影响了他的生活，文章上还附有顾父戴上手铐被抓走的情景和程响的葬礼照片。

此新闻一出，网上疯狂议论，程响的粉丝义愤填膺，对顾氏口诛笔伐，顾氏的股票一降再降，几欲跌停。顾宅门口每天围着许多人，顾家人被逼的只能呆在顾宅，因为只要一出去，等着他们的，就是臭鸡蛋和烂菜叶。

顾氏风暴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停止。

第二天，新闻头条又是顾氏，“顾家掌权人酒后驾驶，害程家破人亡”，文章详细地描述了顾父当年是在哪里喝的酒，在什么时候与程响的车相撞，而在最后撞了人后却如何冷漠的不伸出援手，转头就走。后来又是怎么买通上下官员替他作伪证，让他得以逍遥法外。上面同样附有当年车祸现场的图片，来自当年证人的供词，以及，顾家继承人，顾小曼对其父的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