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沈妙珠叫住她。“你去叫了流年过来。”郑氏不是真的晕船,但春草和似水是晕船,吃了赵夫人送来的药也是昏昏沉沉的,沈妙珠也不敢使唤她们。
春景应声离开。
过来的是香橼。
看到她的时候,沈妙珠着实愣了一下。
香橼双手绞着袖子,脸上是浓浓的不安,特别是叫她来的人是春景。她知道的,她是抢了春景的位置。
“你……”沈妙珠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排香橼,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也就忘了她的存在,可郑程锦是下了决心不容他自己更改的人,直接连人带包袱地送到了她的身边。
当时沈嘉和打算把春景放到沈妙珠身边。
他不放心这个妹妹。
但沈妙珠拒绝了,她知道兄长身边同样需要有个人帮忙打理日常琐事,或许可以是任何人,可论忠心,唯有春景了。
若非春景让兄长放心,又怎么会被他想来放到自己身边呢。
沈妙珠留下香橼,可也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安置。她身边的事情不算少,可春草三人各有分工,早已经井然有序。
同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是香橼。这些日子,她也不敢说话,尽可能地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流年呢?”
“她……”香橼自然知道流年,是她给了自己机会。
“你……也罢。”沈妙珠本来就喜欢香橼这个人,先前的为难只是因着怕她和表哥事发,自己被怪罪无妨,怕到时候郑氏为难。
如今船一开,事已成定局,总不能还把人无视。
沈妙珠让香橼去找流年把那只用缠枝纹红匣子找了出来,这一整匣子的珍珠,不算顶大,但成分好,磨了做香粉,小姑娘家都喜欢。
不管陈阁老的家眷是怎么想的,她们帮了自己这边大忙是不假的。如今郑氏病了,兄长和表哥是外男到底不方便和女眷打交道,本来那赵家夫人挺合适的,只是她这人第一眼,就感觉是个喜爱钻研的人。若是换了别家女眷还罢了,但陈家明显想低调行事,沈妙珠是要去感谢,可不是惹得对方不喜。
香橼去了又复返。
“表……姑娘。”
沈妙珠看了她一眼。
香橼抿嘴,低声说道:“姑娘,匣子已经送过去了。只是奴婢看那陈老夫人不像是生病的人,倒是那陈姑娘满身的药味。”
“或许她是个孝顺的呢。”沈妙珠不想窥人隐私。
就算生病的真是陈姑娘,既然陈家要瞒,她总不能跑过去拆穿人家。“你既然不晕船,就同流年辛苦一些,等到了京都,就该让春草和似水照顾你们二人了。”
香橼愣了一下。
刚理好一个箱笼的珍珠过来轻轻推了她一把:“傻愣什么?不愿意辛苦啊。”
当然不是。
香橼突然笑了起来。
“姑娘……”
“你还是这样好。”沈妙珠也笑。
晚间的时候,郑氏清醒。
沈嘉和赶了过来。
郑氏看着他。
沈嘉和微微皱眉。
沈妙珠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娘说好多了。你就别担心了。”
沈嘉和嘴唇微张,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郑氏有些失望,但想到女儿说的官船差一点要返航的事很快又高兴起来。
“我没事,就是一时不习惯,可能就是水土不服吧。”郑氏对两个儿女说道:“你们也累了一天,都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金妈妈呢。”
金妈妈忙应是。
郑氏这屋子大,旁边有一张榻可以方便金妈妈睡,翡翠和珍珠这商量着轮流打地铺,另一个人则歇息在别处。
除了刚上船,沈妙珠一直没有回舱房。
沈嘉和送她回去。
“陈家的事情,你做得对。”
沈妙珠不解。
沈嘉和眼神示意她跟上,两兄妹并肩走在一起,身后的白齐落后了十来步。
“陈家……你还记得上一次永福寺的事情?”
沈妙珠当然记得。
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当然她也因此见到了兄长,无论是哪种,都令他印象深刻。“哥哥的意思,和陈家有关?”
那她们家眷与自己同船,莫非……
“陈阁老原本不入阁,那孩童是陈阁老的外孙。”似乎觉得这些震惊不够,沈嘉和继续说道:“听陆瑜的意思,定下计策的人正是陈阁老。”
亲外祖父和亲外孙?
虽陈阁老不是亲自去抓的人,却是出谋划策的人。
这陈家……不宜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