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和等妹妹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低声嘱咐道:“母亲先前既然瞒着你我,肯定也是想着我们到底是沈家的血脉,在外面, 你断不能漏出仇恨的情绪。”沈家的人会不会破罐子破摔且不去说,外头的人知道了或许会有理解他们的人, 但更多的是对他们兄妹二人名声的影响。
他倒是无碍,既然没有走科举的路子, 对那些名声也没有那么在乎。只是妹妹总归要嫁人,而名声是女子的双刃剑。
沈妙珠很想告诉哥哥, 她不在乎。
只是不经意抬头看到他脸上未掩去的疲倦,她告诉自己,兄长的话要听的, 她如今这般弱小,不能帮忙也就罢了,再不能拖后腿了。
她问沈嘉和:“哥哥, 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那荣珍郡主既然当年有意,为何不拦住娘或父亲?只因为她不想给父亲留下不好的印象吗?可若那事事发之后, 以父亲的聪慧岂能想不到?”
沈嘉和微一沉吟,问:“你还记得上次在许明玉旁边的那个姑娘吗?”
沈妙珠垂下眼睑:“记得,她叫许明珠。”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她还觉得这荣珍郡主竟然执着到给女儿娶一个和情敌女儿相似的名字。
可听到金妈妈所讲的,得知母亲的遭遇后,她就觉得这郡主用心险恶, 这样的做法也够让人恶心的。
似乎她也没那么爱父亲?
难不成因爱生恨的原因?
若这爱能强烈到转化为恨意,又与她当年的做法不符。其实只要她够狠心,母亲也就没有碰到贵人的机会。
即便事情暴露出去,可因为忌惮她的母亲汾阳大长公主,沈家必然会让沈则言忍气吞声地接受他。
即便沈则言反抗,沈家也会如此。
但她没有,似乎很快就定下婚事,没多久就下嫁给许明珠的父亲。
“日后你见了许明玉,要小心她。”沈嘉和郑重说道。
听了这话,沈妙珠顿时傻了眼,不确定地问道:“难道不应该是许明珠吗?”虽说那日只是打了个照面,觉得这人不难对付,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比如沈家那道貌岸然的大伯父以及似乎和表露出来的性格不同的沈嘉春。
说其他,沈妙珠难免想到那个烧火丫鬟,据说在大房受罚碰巧被母亲救了一命的珍娘,显然大伯母是恨这个人以至于非常讨厌沈嘉春的存在。
只是贞姐的小名?
沈妙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若真如她所猜测的,李氏和贞姐都是可怜的人。
沈妙珠想,她都能怀疑的事情,哥哥是否知道,一抬眼,就对上兄长了然的目光,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沈嘉和笑容温暖,原本他就是极好看的人,心中多年的郁结被打开,整个人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哥哥的珠珠儿,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沈妙珠瞬时脸色爆红,皮肤火辣辣地,心道哥哥这样的极品,随口一句话就能撩得人心醉,幸好她是妹妹,只是也不知道往后谁能做了她的嫂子。
她想若非沈家的因故,出类拔萃如兄长又怎会这么多年只让京都传出一句“一遇蒋郎误终身的说法。”
那是她们没眼福,没有见过兄长。
沈妙珠心中是骄傲的。
翡翠从外面进来,她带了金妈妈的话:“冯姨娘带了三姑娘偶来,说是来请罪的。”金妈妈的原话是这样的事情也该让姑娘经手了。在沈家不锻炼锻炼,往后无论去到谁家可都比不了自个儿娘家。
毕竟沈家再无耻,可总归现在有夫人、少爷还有三老爷在。
沈嘉和也是这个意思的。
见兄长只是看着她,沈妙珠勾起漂亮的唇角:“她说请罪就来请罪?你去问问她,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
郑氏晕倒,是被三姑娘气的传言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
像是人为的,这消息跟长了腿似的,等冯姨娘知道的时候,只剩下后悔,母女二人商议后决定示弱,这才在院子里站着。
翡翠这个时候出去这么一问,就是让沈若画当着众人的面认罪。
可这是什么罪?
她要认什么罪?
沈若画着急地去看冯姨娘。
她不能认罪,就算嫡母醒转后原谅她,可看看这满院子看好戏一样的奴才丫鬟,她相信若是她认了罪,那些正在传的有关她的不好的名声就会被坐实。
可若是不认,就此仓皇离开。
她们来这一趟就是自取其辱,自扇嘴巴了。
珍珠特意叫了更多的人来院子。
越来越多的人,让沈若画再也待不下去了。
冯姨娘没有劝阻,恨恨地目光扫向院子里围观的人,追了沈若画离开。
珍珠冷哼道:“好不要脸的母鸡,竟是连个小鸡崽子都管教不了难怪再下不出蛋来。”
翡翠微微皱眉,知道她是为夫人不满,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她回屋后说道:“夫人总归是她的嫡母,这管教的名头可在夫人头上呢。知道的人骂了冯姨娘,可不知道的人呢?难道出去后每每见了人就把家中的丑事说一遍?姑娘也说让她自讨没趣离开就行了。”
珍珠低声说道:“我就是替夫人委屈,夫人那么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