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冯氏眉头一皱,把人从身上拉开,目光扫了翠影一眼,带着沈若画往屋里走去。
翠影身子一僵。
“守着,老爷来了说一声。”
余光看见冯氏进了屋,翠影才用力喘了一口气。
冯氏没有留在堂屋,而是去了宴息处。
下人们都被遣开。
沈若画这才说了在外院的事情。
“娘,她真的要回来了吗?不让她回来行不行,都这么多年了,再说……又不是生在府里,谁知道她是不是爹的……”
啪的一声。
沈若画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冯氏。
娘打了她?为了那个不知是谁的野种。
冯氏心里是气的,可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娘知道这府里闲言闲语多了去,世家?这世家也就是表面光鲜好看,内里早就不堪入目。可画姐儿,你记住。沈家三老爷是你的爹,别人侮辱他,你却是绝对不能的。”
被人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情是哪一个男人能忍的?
冯氏绝不允许在自己的面前有人质疑她的男人,哪怕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打你,是因为你爹。”冯氏心疼地不行:“她是沈家的子嗣,是你爹的女儿,从前也就罢了,现在年纪到了,总不能由着郑家把人发嫁了吧。”
沈若画不语,她的脸疼得厉害,更难受地却是心口。
从小到大,她从未挨过打。
不曾想,这第一个打她的却是她以为最亲近的亲娘。
冯氏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抚摸,沈若画倒退一步,忽然飞快地跑了出去。
“姑娘。”翠影看着跑走的沈若画,又回头去看追出来的冯氏。
冯氏气急:“还不去追。”
翠影应一声,拔腿就跑,在正院前面的青石路上停了下来。
沈若画抱着父亲的胳膊,梨花带雨,呜咽啜泣,好不悲伤。一旁的沈则言轻声拍抚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是谁惹爹的画姐儿不高兴了?”
沈若画几乎要把实话脱口而出,想到冯氏,眼一闭,哭诉道:“爹,你以后会不会就不喜欢我,喜欢别人了。”
沈则言微一沉默,道:“不会的。”
这些年郑氏隔离了京都,沈则言未尝不也是隔离了塘栖镇那个地方,那个女儿至于他是陌生的,没有感情的,又谈何喜欢?
他不喜欢她。
那些暗地里传着的话即便不入耳,又哪能不起一点涟漪。
十年,水滴都能穿石,何况成了心魔。
“那三哥呢?”沈若画抬头,想要一个保证。
沈则言笑了笑,拍了拍沈若画的额头,从她身边走过,道了翠影身边脚步更是不停,径直往那正房的西次间走去。
老定远候在十年前就上了折子,把爵位让给了如今的定远侯沈则坤。原本住的地方也转移了地方。
老夫人住在正院后面的梅若斋,同样的五间三进,只不过老侯爷却是同样搬到了外院来住。
在老侯爷身边伺候的黄阁,见到走来的沈嘉和,脸上带了笑容踱步跑了过来。
“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三少爷给吹来了。”
“黄叔。”沈嘉和抿了嘴问道:“我有事来找祖父。”
黄阁在,老侯爷自然也是在的。
黄阁笑着往旁边让了让:“老侯爷早有言,若是三少爷来了,不用通禀,可直接进去书房。”
沈嘉和不动。
黄阁无奈一笑,这才转身往书房里去。
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老定远侯正低头思索棋局,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嘉和过来了啊,来,坐到对面去,你执白棋。”
棋盘上是一边倒的局势,黑旗被白棋围困其中。
沈嘉和坐了下去,微一沉吟,手执白棋,一子落下,局势瞬间发生翻盘变化。
老定远侯皱眉思索。
沈嘉和道:“孙儿打算去杭州府,即刻前往。”
杭州府下辖仁和县。
老定远侯猛地抬头,目光严厉。
“孙儿过来,只是同您说一声。”沈嘉和说明来意,就站起身要往外走。
“站住,黄阁把三少爷拦住。”老定远侯怒起,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
沈嘉和脚步一顿,随即坚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