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安不懂杨路为何惊讶,尾巴和耳朵只是兽人的半兽形态,这种形态力量既不会很弱,又能保持人形,卡美亚大陆上处处充斥着危险,人形是兽人出生时的形态,也是力量和防御最低的形态,以这种形态在外行走,就跟大姑娘不穿衣服上街裸奔一样,太没安全感了。
杨路回过神,有点兴奋地拉住法安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来来,低头,低头。”他好不容易揪到那对尖耳朵,连声问:“那这个呢?耳朵能不能也一起收起来?”
法安脸上露出点羞赧的表情,杨路真热情,这算投怀送抱么?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乖乖把耳朵藏了起来。
杨路这边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磨合,几天以后,远在托塔斯卫城的某些人接到消息,恼怒异常。
“你说什么?不见了?谢普里,你和你那群废物手下都是干什么吃的?”身材高挑的棕发青年,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把手中的铜杯朝矿区奴隶主头上狠狠砸去,原本妍丽媚气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出凌厉狠辣之色。
谢普里不敢躲,任由杯子砸到了自己额角上,反正也不是很疼,按辈分算,他其实是朵岚的堂兄,可今时不同往日,谁叫人家现在是城主夫人呢,要不是有了这层关系,萨尔罕焰晶矿区的开采权也轮不到他头上,砸个杯子算什么。
那天夜里,谢普里陪着朵岚派来的信使在自己宅邸里饮酒作乐直到凌晨,正要搂着新买来的雌性回屋痛快一下,就被哈鲁因那蠢货给打断了,说是法安小崽子失踪了,趁乱还逃了几个奴隶,哈鲁因实在瞒不下去了才来上报。
谢普里当然不会相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无端失踪,而且还是像哈鲁因所说,跟露水似的一下蒸发了,哈鲁因纯粹是坨大狗屎,谢普里亲自带了所有人手,把三十六个废矿洞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无果,当晚所有在场的人都说法安是在一个废矿洞里失踪的,并没有逃出去,似乎还有个雌性陪在他身边,谢普里依然不信,雌性?雌性你个祖母!他就算误食了霍罗格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别说是矿区了,就连他想在萨尔罕找个雌性,都费了老大劲。
于是,谢普里雇请了镇上唯一一个硬鼻犬族兽人,到矿区来查找线索,硬鼻犬族身材矮小,武力不强,但是嗅觉却比刺鬣狗族还要强上一些,谢普里现在有点信不过自己几个刺鬣狗族的手下,宁可叫外人来找,结果这条硬鼻狗也说法安最后留下的气味是在那个矿洞里,地上的血迹可以作证,那确实是翼豹的血,至于有没有雌性,不好说,矿洞里来过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刺鬣狗和角狐,体味有点重,硬鼻犬族兽人当然不好直接说,满洞都是一股子臊汗臭。
谢普里知道大事不妙了,连忙找了两个翼狼族的雇佣兵,送他回主城,紧赶慢赶六七天才到,明知道会挨骂,还是得硬着头皮来这一趟,朵岚刚遣了人到他那里,吩咐他,若是自己肚子里这一胎生下来真是个小兽人,就想个法子把法安弄死,然后借口说他是在萨尔罕和几个流浪兽人逞勇斗殴,被人打死的,没想到计划还没等实施呢,人就给跑了。
幻狐族的族长,朵岚的父亲图坦利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冷眼旁观,没有插话,当侄子求助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才笑了笑对儿子说:“朵岚,别太激动,小心你的肚子。”如果这个孩子能当上城主,那么幻狐族至少可以再隆盛几十年。
“父亲!谢普里找的什么烂借口,失踪?一定是他们喝酒疏忽,让法安跑了。”朵岚大发娇嗔,“现在该怎么办?巫师说法安那个小杂种以后一定会成为我们幻狐族的克星,必须除掉!”
“这我当然知道,稍安勿躁,让我想想。”图坦利依然保持着微笑,如果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和狡诈,图坦利看上去就像一个和蔼的老人,幻狐族人相貌大多不错,幻狐最大的傍身本领就是幻术,似谢普里那样猪头人身长相的只在少数,可惜即便是幻术,在实力强大的兽人面前也是徒劳,当年要不是他有先见,将朵岚送给了卡马思,战败的幻狐族最后只会沦为别人的玩物和奴隶,哪里会有现在这等荣光,他作为幻狐族的族长,当然要为族人未雨绸缪。
说实话,图坦利不讨厌法安,如果幻狐族年轻一代能像那小崽子一样有出息,他可能就不会搞出这么多手段来,不过说到底,他们都是对立的,未来的城主只能是朵岚的孩子,他一样也是卡马思的孩子,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谢普里,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见?”图坦利沉吟了一下,问侄子。
“没有,我偷偷化了妆溜进城的,送我来的翼狼也在城外就打发了。”
图坦利点点头,谢普里还算有脑子,“你现在立刻出城,不要让人发现,然后重新进城,把动静搞大,直接到卡马思面前去告状,就说法安违抗他的命令,带着人私自逃出了萨尔罕,临走前还到矿区大肆捣乱,打伤了你许多手下,另外,派个可信的人回去,把法安身边的几个家伙统统除掉,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说完这些,图坦利笑意更浓,他看向朵岚,说:“我亲爱的孩子,以卡马思的脾气,如果知道法安忤逆他的意思,就算他能活着回到这里,也失去了继承托塔斯卫城的权利,只要你肚子争气,这个小兽人将会是我们幻狐一族的希望。”
朵岚慢慢坐下,恢复高贵冷艳的表情,应道:“是的,父亲,我已经准备给他起名叫坎夏斯了。”
“希望吗?很好,但是千万记住,在你怀孕期间,不要让别的雌性接近卡马思。”
朵岚不以为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整个托塔斯城,还有比他更漂亮的雌性吗?
谢普里站在下首暗暗叫苦,他不敢告诉图坦利,法安的仆人在那一晚趁乱跑了好几个,到现在都没找到,不过又一想,逃掉的几个都不是翼兽人,脚上还戴着镣铐,没有食物和饮水,要想徒步走出萨尔罕估计存活的可能性不大,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说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小声道:“叔叔,那个……”
“什么?”图坦利有些不耐烦。
“他们说,法安失踪那一晚,身边还有个雌性陪着他。”
“哈哈哈哈,那杂种小小年纪艳福倒不浅。”朵岚抢先笑了起来,跟着笑容一收,怒瞪着谢普里,骂道:“你在这儿说什么疯话呢,快去办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