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摘一朵问一朵,不多久赵妈妈带着人端着木碟子和花瓶来。忽见有生人,警惕的盯着对方。庭玬忙介绍:“赵妈妈,此乃我爹的弟子,是我们师兄,不算外人。”
赵妈妈迟疑的问:“可是徐家公子?”
徐景昌点点头,庭芳分明看到他气场瞬间变的冷硬。把手中的花儿并剪刀一块儿放在木碟子里,有礼却疏离的拱拱手告退了。庭芳满脸遗憾,她还没养足眼呢就走了。叶家颜值再高,也搁不住天天看啊。这不得见外人的坑爹时代!心塞。
赵妈妈不知徐景昌走了多远,倒不好说什么,只问庭芳:“花要怎么弄呢?”
庭芳看了看园子,占地虽大,也不能只种梅花。要保证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赏有花可看,便得克制。梅花不过五六棵,按照时下的人一砍一大丛的插瓶习惯,各房送上一丛,梅树竟不用赏了。便道:“要两株大的送与康先生和老太太。余下的剪些同太太并姐妹们一起戴吧。”
赵妈妈松了口气,她挑着四姑娘问准没错,是个周全的。若依着庭玬,少不得多费几缸口舌才能说服。庭玬原就是来玩,没什么插花戴花的概念,他求的是个热闹劲儿。见庭芳有了主意就丢开手,又拉着庭芳去看竹子,又使人去拿干净坛子收梅花上的雪。赵妈妈领着人把花收拾好,庭芳顺道儿剪了几把竹叶拿在手里玩,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庭玬聊天儿。
赵妈妈看了看天色道:“到了去老太太屋里请安的时候了,三爷和四姑娘快回去洗把脸吧。”
众人又一顿收拾,洗的脸来已是有点晚了。兄妹两个一路小跑到老太太院里,门外的丫头一面打起帘子一面道:“就等你们了。”
兄妹两个才踏进门,众人的眼光齐齐集中在庭玬手里的梅花上。老太太笑道:“一天假也能放野了你,今日园子里的梅花可遭殃了。”
庭玬道:“我特特孝敬老太太的,只要老太太看着高兴,他遭殃便遭殃吧!”
孙子的孝心最能打动老人,老太太笑的两眼眯了缝:“又胡说八道,还不快来烤烤火,仔细冻着。”
越氏埋怨道:“你去便去,还把妹妹带上了。玩起来连个分寸都没有,大冷的天儿在外头呆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也不怕冻坏了妹妹。”又对庭芳招招手,“你别理那个活猴,可冷着了吧?快拿手炉暖和暖和。”
庭芳身体好火气足,穿的更是奢侈,一点也不觉得冷,只不好推却越氏的好意,接过手炉后喊人:“把那碟子梅花端来,咱们戴梅花玩。”
就有丫头捧着碟子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挑了一朵簪上,又要越氏与秦氏挑。随后各人都挑了,一圈儿下来恰剩下一朵,老太太笑道:“辛苦四丫头摘花,就让她得个双份子吧。”
梅花不稀罕,众人也无甚可争抢的,都凑趣的说好。
庭芳道:“我数着数儿的,还有我娘呢。”
秦氏捂嘴笑道:“你.娘做月子,不戴花。”
“坐月子也能戴呀。”
秦氏道:“又不出门,带给谁看呢?”
庭芳理直气壮的道:“带给我看呀,我娘戴梅花最好看。等回去替她簪上,再叫大姐姐画下来,那才好看呢。”
庭瑶翻个白眼:“你倒使上我了。”
“我也想画,就怕画不好娘捶我哩。”
庭兰酸的牙都要倒了,除了拍马屁还在外人面前显摆跟嫡母亲近,天下的巧宗儿都叫你一个人占尽了!也不怕劳神短了小命。
秦氏笑着摇头道:“你.娘惯的你,哪里就舍的捶你了。”
庭芳忙道:“三婶你不懂我娘爱美的心,打碎了东西她不恼,把她画丑了一准儿要恼。”一行说一行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扭头对庭珊道:“我还采了竹叶儿,回头咱们一块儿玩。”说完还对另一边的庭琇道,“五妹妹一起,咱们编花篮子挂屋里。”
庭瑶揉着太阳穴.道:“在家里闹完了又到老太太跟前闹,有你在竟半点不得安生,吵的我脑仁儿疼。”
老太太也笑:“我才知道四丫头比庭玬那个猴儿都不差的。”
越氏道:“平素里老太太跟前都热闹,今日大伙儿都看梅花,倒显出她来了。我瞧着她又盯上五丫头,只怕三弟妹家里也要同我家一样被她祸害一遭了。”
老太太平日里孙男弟女太多,并不很把庭芳放在心上,几番对话下来发现她与越氏十分亲昵,想着老太爷也不时提她几句学问好,心中纳罕。看了眼庭芳,见她笑嘻嘻的跟庭珊嘀咕什么,心下了然——定是两个差不多大的常一处玩。又想起她才跟庭玬摘梅花、跟庭瑶放赖,竟有些广结善缘的意思,不由高看一眼!暗自点头:大太太真个贤惠,他们家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