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霍尔阴沉着脸，没有回应梅林的这个说法。

“在这时候保持沉默可不好。”

梅林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

“你毫无疑问是一个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混蛋，怀特霍尔先生，也许现在你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忏悔一下，如果你足够真诚，我可能会让你死的轻松一些。”

“忏悔？我为什么要忏悔？”

面对梅林的威胁，怀特霍尔语气低沉的笑了笑，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惶恐。

他看着梅林，脸上毫无愧疚，他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那些愚蠢而无知的暴徒吗？”

“你以为我懦弱到不敢直面死亡吗？杀手先生，我是个有信仰的人，死亡对我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怀特霍尔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他坦然的说：

“你也许杀死过很多暴徒，相信我，我也同样痛恨那些秩序的破坏者，他们，他们都是一群微不足道的...渣滓。”

怀特霍尔眼中闪耀着某种光芒，他对梅林说：

“暴徒们渴求关注，妄想用恐惧来支配舆论导向，但他们其实都很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或者感受。他们只是一群无知的孩子，自以为自己掌握着力量，但他们什么都不是！”

“我们...我，我不在乎你这样的人和其他人的想法或者认知！”

“真正的九头蛇也从不在乎任何人对我们的评价，我们是在塑造世界的新秩序，秩序的降临需要牺牲和献身，那是伟大的事业，现在无非是轮到我了而已。”

“杀了我吧，恭喜你取得了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

怀特霍尔闭上眼睛，在褪去了愤怒与恐惧之后，他以一种殉道者的姿态，对梅林说：

“但总有后来者会继承我的意志。只要人们还有对秩序的期待，九头蛇的意志就永远不会死。”

“你看上去以自己的职业为荣。”

梅林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对闭目等死的怀特霍尔说：

“我们还有些时间，不如对我说一说吧，关于你们这些九头蛇的事业，说实话，我挺有兴趣的。或者，你可以试图劝说我，如果你口才够好，没准我会加入你们也说不定呢。”

“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情报。”

怀特霍尔闭着眼睛，他用一种无所谓的声音说：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你能抓到我，这不光是你自己的执着寻找。有人在帮你，我的意思是...我的一些同伴，本该和我站在一起的那些人，为了愚蠢的利益，他们放任你一点一点的清除我的派系。他们可以阻止你，但他们没有那么做。”

这个老混蛋脸上闪过一丝嘲笑，他对梅林说：

“你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杀手先生。”

“在我死后，你带来的威胁就会转向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动用一切手段来抹杀你。失去了价值的你也会死，这毫无疑问。”

“这就是我要承担的风险了，丹尼尔阁下。”

梅林的手指中跳动着晦暗的暗影飞刀，他说：

“我不想用死亡来威胁你，那是很蠢的行为，说吧，我给你留下遗言的时间。”

“遗言？好吧。”

怀特霍尔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梅林说：

“如果你是个敏锐的人，那么你最终会预见到。”

“这个世界会变得疯狂，这种疯狂的征兆已经存在了很久。带着枪的暴徒已经足够危险，但很快，我们就要面对那些把自己变成武器的疯子。”

“变种人，异人，他们的出现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他们成为各种各样力量的承载者，还有那些活跃的英雄们...他们自诩为秩序，正义与公理的化身，这种稀缺的个体力量，将代替文明整体的特征，而文明将由此被推入另一个极端。”

“但人类不需要英雄来拯救，人类需要的是方向！文明向前的方向，秩序重建的方向。九头蛇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持秩序存在的可能，你们不理解，但没关系，秩序就是秩序，不管它的表现形式如何，不管它以何人的手实现，它都是秩序。”

梅林耸了耸肩，他开始感觉有些无聊了，他说：

“我听说你是红骷髅的弟子？你的那位种族主义的老师，就只教给了你这些疯狂的想法吗？”

“红骷髅走错了路！”

怀特霍尔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

“这一点毫无疑问。他沉浸在了征服世界的幻想里，尤其是在找到宇宙魔方之后，那种未知的力量扭曲了他，让他想要成为地上之神，但最初的时候，他并不是那么一个疯狂的人，最初的时候，他很冷静，很睿智。那时候，他带着我们不断前进，不断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但他最终还是疯了。杀手先生，你见过森林大火吗？”

怀特霍尔看向梅林，后者已经抽出了魔杖，他没有回答怀特霍尔的问题。

而怀特霍尔也不需要梅林回答，他看着眼前的那些实验器材，他轻声说：

“人类灭火的时候，总以为每一株植物都是无辜的，它们的存在都是合理的。但实际上，只有火焰才是合理的。”

“当火焰烧尽无用之树的时候，它的热量也在帮助更值得拯救的种子，火虽熄灭，但它残留的热量会让它们破土而出，成长，蔓延，然后支撑起一个新的时代。烧尽黑暗的森林，在那灰烬的余热中，真正的黎明才会到来。”

“这是九头蛇最纯粹的理念，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冲突，没有对抗的和平世界，一个能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用于进步的新世界。”

“混乱的种子必须被焚毁！自称是英雄的伪善者必须被埋葬！个体力量的追求是愚蠢变得，整个文明的进化才是正途！”

“很可惜，我们这个世界的体系，不是一只毛毛虫。它衰落、苍白、落后，它不会自己结茧，然后化蝶，变得更美丽，没有活力...必须有人推动它前进，趋于混乱的秩序必须先死，然后才能在由我们点燃的火焰中重生...”

“我研究异人，研究变种人，我在试图找到那把能带来进化的钥匙，很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杀了我吧，但你最终会明白...”

“你们这些自以为在保护秩序的人，才是万恶之源！混乱的秩序因你们而幸存，进化的希望因你们而黯淡。”

“你最终会明白，我，才是对的！”

“啪啪啪”

在怀特霍尔说完的时候，梅林鼓起了掌，他站起身，对眼前这个有信仰的九头蛇说：

“你说的真好，甚至让我觉得都像是个伟大的坏人。”

“但这毫无意义...好人才不会毁灭他人的生活还自称高尚，你当年就是个卑鄙之徒，现在也是。”

“丹尼尔.怀特霍尔。你的审判迟到了55年，现在，它来了。”

“legilime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