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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项队今天自暴自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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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荡回到墓室中, 依旧倒在玉床上死睡, 睡前还跟陶俑侍女念念叨叨:“当鬼没意思。”

可等阿娇再次睡醒, 便见楚服抱着头, 恨意满腔:“娘娘,卫子夫投胎去了。”

阿娇那点困意倏地没了,她差点儿从玉床上跌下来,惊诧失声:“怎么可能!”

卫子夫与刘据都是枉死, 含冤抱屈入了幽冥, 非得等到冤屈大白于天下,构陷之人伏诛赎罪方能转世投胎,要不然胸口一团怨气不散, 根本入不了轮回井。

怎么她才不过睡了一觉,卫子夫就投胎去了?

楚服恨意难平,阿娇沉沉睡去,她却日夜不能闭眼, 她与阿娇一同蒙难, 又身为厉鬼, 靠幽冥之中鬼魂怨气为生, 何处怨气最胜, 自然是枉死城。

往枉死城去滋养魂魄, 还想问一问卫子夫, 知不知道是谁害了她们。

谁知卫子夫与刘据在枉死城里没呆多久, 竟相继投胎去了!

原来刘彻死了儿子, 又后悔了,在阳世大开杀界,夷江充三族,又烧死了苏文,杀了莽通,还建了一座思子台,卫子夫mǔ_zǐ二人心迹即明,自然就入轮回去了。

楚服叫不醒阿娇,在孟婆庄前拦住了卫子夫,她的头被整个砍了下来,堪堪接上,说起话来声音嚯嚯,好似怨鬼吹阴风:“究竟是何人构陷娘娘!”

卫子夫手里端着一碗孟婆汤,悠悠看了楚服一眼:“她到如今还不知道?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着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由牛头马面押着投入轮回井,楚服追赶不及,恨得咬牙,一咬牙,她的头就又掉下来了。

这会儿她便捧着这颗头,那张嘴呼呼嚯嚯向阿娇诉怨情。

“究竟,究竟是何人?”

还能是谁呢?楚服怎么也想不明白,大汉女子都会祈求与夫郎同心同德,怎么到了娘娘这儿就成了妇人媚道,厌胜之术?

必是有人意欲加害,蒙蔽了陛下。

阿娇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迷迷惘惘:“她真是这样说的?”

从前不懂,此时还有什么不懂的,给她定罪的不是张汤,而是刘彻,说她行厌胜之术的也不是张汤,而是刘彻。

除了刘彻,她的仇人又还有谁呢?

阿娇坐得片刻,忽尔一笑,看着楚服道:“走,咱们找孟婆去。”

楚服不明所以:“找孟婆作甚?”

阿娇扯扯衣带:“找她帮你把头钉钉牢。”

孟婆庄在奈河边,店中咕嘟嘟熬着一大锅汤头,孟婆就坐在大锅边,偶尔拿起细长勺子往锅里搅一搅,那锅汤炖得又稠又浓,香飘十里。

汤锅前鬼山鬼海,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喝了汤的鬼便去走奈何桥,善鬼过桥,桥面稳似磐石;恶鬼过桥,脚底似踩烂木,铜蛇铁狗便在奈河中等着吃这些恶鬼的魂灵。

孟婆唤作孟婆,并非老妪,而是一妙龄女子,身段凹凸,长发斜斜盘起飞髻,握着一把团扇,扇面上不知用什么红绒绒的东西刺出一片彼岸花海。

她手下也有七八个女鬼差遣,看阿娇来了,把汤勺交给侍女,问她:“许久不见你了。”

阿娇揉揉眼睛,她近日越来越困倦,常常一睡难醒,确是许久不来孟婆庄磕牙了。

她取了一双金簪给孟婆的待女兰蕊,请她替楚服缝头。

兰芽取下头上一只簪作针,又从囊袋里取出一根细发,穿在簪上,替楚服缝头,一边缝一边笑:“你这一觉又睡了多久?”

阿娇不知,幽冥之中无日月,谁知道睡了多久,反正久得够卫子夫投胎了。

兰芽纤纤细指翘似兰花,把楚服的头缝得密密实实,连同鬼心鬼肠都塞回原位,看阿娇又掩着口打哈欠,轻笑一声:“你若无聊,怎不去望乡台看看亲人。”

兰芽尚有亲人在阳世,望乡台高耸入云,下宽上窄越行越狭,微一侧身就是刀锋火海,越是往上越是难行,她每到七月半都要登台去看一看阳世的亲人。

又要来七月半了,鬼门一开,这些鬼便能回阳间探望亲人了。

阿娇皱皱鼻子,她如今既没有惦记的人,也没有惦记的鬼了。

她把刘彻当成丈夫,才会跟他撒娇耍赖,他却觉得她娇横野蛮,欲除陈氏而后快,说到底还是她太痴心了,帝王又怎么能当丈夫?

要是她没嫁给刘彻,那真是随她怎么横行霸道,刘彻都只会包容,就像他包容平阳一样。

丰都里也有鬼魂结亲的,彼此未到投胎的时辰,便结个鬼伴度日,反是那痴缠之意不去的,都化作了相思鸟,夜夜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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