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的房间,内外都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这样看来倒很像不通风雅的武将。外间一览无余,陈娇下意识地跨进内室,内室与外室大同小异,只多了一扇四幅山水画的屏风,一张拔步床,与一组衣柜。
陈娇好奇地打开衣柜,左边的柜子里都是常服,多为白色,中间的柜子里便是出门应酬的华服了,而最右边的柜子,装的是陆煜的官服,居然还有一套战甲。带着红缨的盔帽放在最顶端的橱架上,铠甲分为肩吞、掩膊、胸甲等部分。
陈娇的目光,落在了陆煜的胸甲上。
记忆中,陆煜便是被敌人用强弩射穿胸甲,箭头入心而死。
陈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胸甲左侧。
将军铁甲肃穆威严,女人的小手白皙娇.嫩,如一朵轻盈的小花,依偎在了山石之上。
陆煜不知道陈娇在想什么,他的所有理智,都在陈娇的手碰到那铠甲的时候,一溃千里。
他欺身过去,从后面抱住陈娇,低头亲她的耳垂。
陈娇全身一颤,手从铠甲上滑落,面对一柜衣袍,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陆煜当她不愿,他一边亲她,一边用她喜欢的清冽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唤了声:“娇娇。”
是她嫌弃他有心没胆的,现在他有心,也有胆。
陈娇听了他近在耳边的一声“娇娇”,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软到了他怀里,陆煜马上堵住她的唇,顺势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朝拔步床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默许了陈娇以手掩唇的动作。
白日这般,终究有违礼法.
快到晌午,陈娇才得以休息,头枕着陆煜修长有力的手臂,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陆煜一边回味,一边无意识地闻着她的长发。
“表哥当真不可貌相。”陈娇不无埋怨地道,她在想生死大事呢,他竟然满腹坏水。
陆煜事情都做了,也不在乎被她嘲笑两句,握着她的手道:“表妹教诲,不敢遗忘。”
陈娇用另一只手捶了他一拳。
陆煜低头,看见她亮晶晶的杏眼,面如桃霞。
无法形容心中的悸动,陆煜再次覆下去,亲她的嘴唇,温柔又漫长。
亲完了,两人静静地躺着,陈娇看着他玉般的胸膛,愁上心头,轻声问道:“表哥,那铠甲真能挡住刀剑吗?”
陆煜没料到她会问这个,见她细眉蹙着,显然是在替他担心,陆煜心里一暖,笑道:“能,穿了铠甲,刀枪不入。”
这就是在哄她了。
陈娇就算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不会信这鬼话,铠甲真那么有用,哪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骗人。”陈娇推开他,拉着被子转了过去。
那娇娇的埋怨,陆煜心都化了,既然她不好骗,陆煜只好抱着她说了实话:“铠甲自然有用,只是若敌方力道过猛,铠甲也防护不住。”
他认真了,陈娇扭头,看着他道:“有比铁甲更结实的战甲吗?”
陆煜想了想,摇摇头。
陈娇很失望。
陆煜见她对战甲有兴趣,想到一事,笑道:“听闻皇上有件金丝软甲,穿在身上如若无物,虽然贵重,但金子质软,论防御应不如铁甲。”
陈娇眼睛一亮,皇上既然做了金丝软甲,肯定是有点用的,如果陆煜外面穿铁甲,里面再穿一件金丝软甲,或许就能避免一死!
“你也做一件!”陈娇抓着陆煜的胳膊说。
陆煜失笑,不屑道:“那东西造价昂贵,华而不实,无用。”
陈娇坚持要他做,看着他道:“你就做一件,穿在里面,以后你若上战场,我也放心。”
“就这么担心我?”陆煜捧着她的手,眼里的温柔要溢出来了。
陈娇:……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只要他肯做金丝软甲,叫他误会一下又何妨?
红着脸,陈娇羞涩地埋到了他怀里,算是承认了。
陆煜很高兴,随即皱了皱眉。就算他想做金甲,他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现成的金子,突然去筹金子,父亲若得知他要做那玩意儿,不知会用什么眼神看他。
“我先问问,看看有没有会做金甲的工匠。”搂着怀里的娇妻,陆煜选择先敷衍过去。
陈娇信以为真,但也提了一个条件:“年前一定要找到。”
金丝软甲,听起来就很复杂,陈娇得预留出制作铠甲的时间,陆煜虽然是明年秋天战死的,但六月里两国就交战了,金甲越早准备越好。
陆煜有点头疼了。
第二日,陆煜去军营当差了,陈娇细细清点自己的嫁妆。
早在生父贬官之前,舅舅就派人去苏州要回了母亲当年的嫁妆,陈娇成亲时,舅舅舅母也送了她一份,其中有不少金银首饰。陈娇将带金的首饰都搜罗了出来,竟也堆满了一匣子。
晚上陆煜回来,陈娇就将这一匣子金光灿灿的金首饰摆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