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蔡南很没有兄弟情义地将人扔下了。
“妹子找我去看电影了,你自己回去吧,哥哥去给你找嫂子去了。”
他一句挽留的话都还没出口,蔡南就已经脚底开溜地跑了。
张献本想进宿舍楼,想到什么,耳根一红,身子一转,转身去了图书馆。
……
张献每隔半小时就给蔡南发骚扰消息,终于,快十点的时候,蔡南来了电话。
“你他妈有病啊?老子约会呢,平时也没见你这么黏老子啊?在宿舍了在宿舍了,你丫自己还没回来,老发消息问我干啥?”
张献丝毫不在意蔡南隔着屏幕就能化成炮弹打在自己脸上的火气,安抚地说了几声,急忙站了起来。
这还是大学入学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图书馆里坐上这么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敢一个人回去面对林翰了。
现在蔡南也已经回去了,张献松了口气,快速离开了图书馆。
路过学校奶茶店,想了想,给蔡南带了一杯。
店员打包完递给他,他接过,微一思索,有些抱歉地朝着对方笑:“不好意思啊,可以再帮我做一杯一样的吗?”
……
宿舍门是锁着的,张献从口袋中摸出钥匙,刚插进锁孔,想起自己哄骗蔡南的话,又收回钥匙,敲了敲门:“蔡南,开门。”
里头响起脚步声,很快,门就开了。
是林翰。
纯墨色的眼眸瞥他一眼,既没打招呼,也没变化表情表示一下问候,把门一开,又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
张献早已习惯这个室友一贯待人淡漠的态度,但今天还是有点不一样,某个已经变为黑点的画面,在见到真人的时候,一点点重新放大。
他不自觉捏紧了下手中的奶茶打包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侧对着自己的林翰。
这个成天一副死气沉沉样子浪费了一副完美皮囊的人,真是那个情迷之时嗓音沙哑富有磁性的人?
“咋了?看啥?”
洗完澡出来的蔡南见他杵在门口,叫他一声。
张献一下回过神,有些不自然地摇头:“没事。”
说着,把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他。
蔡南看了眼他手里另一杯,疑惑蹙眉:“你不是喝不惯抹茶吗?”
他轻咳一声:“你不去洗衣服吗?”
蔡南点点头,吸着奶茶最后看他一眼:“我总觉得你从下午没带钥匙回来开始,就有点奇怪。”
张献闻言迅速瞥一眼侧对着自己的林翰,他没有在意两人的谈话,蔡南说话的时候,还十分认真地翻过一页书。
顿时有种莫名的心虚。
但好在蔡南也是个一根筋的,并未顺着自己的话深想,说完,就回卫生间拿了换下来的衣服走去了阳台,路过张献身边,还好心地提醒一句:“就剩你没洗了,快点去洗吧。”
张献应了一声,等人关上阳台门,垂眼看了下手里的最后一杯奶茶,深吸一口气,抬脚缓步靠近林翰。
“喝奶茶吗?”
奶茶买完他就后悔了,但买都买了,半路也没碰见其他认识的人,他自己是抗拒抹茶类食物的,所以最后,还是带了回来。
屋里就两个人,张献询问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分贝保持在了他可以听到的范围内,静等几秒,林翰一直没给反应。
张献下意识伸出手,刚碰到奶茶,另一只有些凉的手,毫无预兆地覆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怔,听见对方不明情绪地低声道:“谢谢。”
张献有些慌张地一把抽回手,相较于他有些夸张的失措,林翰的表现则再正常不过。
极度的反差,倒是让张献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有些魔怔了――正如蔡南所说,“忘带钥匙”开始就不太正常了。
“还有事?”
林翰淡淡瞥他一眼。
他连忙摇头,迅速转身,去开了阳台门。
身后,青年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杯奶茶,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压在奶茶杯壁上,静默片刻,抽回手,鼻翼凑上触过另一只手的掌心,重重吸了口气,薄唇勾得缓慢,直至最后,压上手心,留下一枚气息不稳的轻吻。
……
张献第一次遇到梦魇。
长这么大以来,明明高考前那晚,都能酣然入梦。
唯独今天,梦里遇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用东西来形容对方,不太准确,因为,那一团似雾似霾的黑漆漆的混沌物体,似乎连东西都称不上。
他不知道这团东西是哪里来的,原本只是小小一团,等自己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便能看懂他心思地兀自开始膨胀。
体积涨大了好几倍,朝着他压来,它没有嘴,却似乎可以直接将自己一口吞下。
张献发觉自己走不动了,连扭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团物体附着在自己身上,不痛,做梦本来就无痛觉可言,他也没有消失,只不过数秒过后,身上似乎就多了副无形的枷锁。
这下子,整个人都被困住了。
他开始挣扎,似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眼前还是一片黑,但是他知道,自己逃出来了。
――不对,他没有逃出来。
青年的嗓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愈渐低沉,虽是夏天,微暖的鼻息喷至肌肤上,渗透着一片骨子里都能被刺到的寒意。
“今天下午,你看见了吧?”
拉灯部分详见某博“晋江子罗衣”,关键字“新鲜”
……
林翰的右肩,从此多了数道一辈子也抹不去的牙痕。
你何须看透我?
我身体的每一寸,都刻着两个字。
张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