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蝮直接承认了,他侧头看向自己被拷在铁架上右手,那里被草草包扎着,似乎断了一截。
他情绪没什么起伏,就算被抽打了十几鞭,也没吭过一声,仿佛打的不是他一般。
“为什么要对我下蛊。”
巫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晚如果躺着的是贺天,恐怕他已经是具内脏腐坏流满黑血的尸体了。至于为什么对你下蛊,只能说你时运不济,刚好遇到了我的蛊蛇。”
原来如此,那天,那条蛇原本是想杀贺天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哪。
“那为何不干脆杀了我?”
“只能说,你的作用,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你是贺天的软肋,控制你,他也不敢杀我。”巫蝮十分坦然。
“既然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折磨你。”莫关山一颔首,那守卫立刻把赤红的烙铁烫在巫蝮的前胸。
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烧红的烙铁贴在细心保养的肌肤上,仿佛烤肉般滋滋作响。片刻后又化为一股奇异的焦臭,守卫收回烙铁,滚烫的铁具直接把一块皮肤给撕扯了下来,巫蝮胸前那处已经红黑溃烂,周围起了一圈黄色的血泡。
面对如此残忍的刑罚,巫蝮却一声不吭,甚至还颇有兴致地观察着自己胸前的那个烙印。
牛宿觉得十分奇怪,就算再能忍耐的人,面对烙刑都会嚎上几嗓子,这人跟没事人一样,仿佛烫的是个死人一般。
察觉到他们惊讶的眼神,巫蝮慢吞吞地说了句:“哦,忘了告诉你们,我生来便没有痛觉。”
没有痛觉,就像个死人一样。他记得小时候,当街被人刺杀,刺客划破了他的肚子,当时他没有察觉,等他走了一段距离看见人们恐惧的表情时,才发现自己腹中的肠子掉了出来。他怔怔地用手托着自己的内脏,一时有些疑惑。
如果人没有痛觉,还算是一个“人”吗?
小时候,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故意摔倒或者用脑袋去撞任何东西,别人以为他脑子有问题,实则他只是觉得这是个游戏。他曾经把手放进沸水里浸泡,也试过在火上炙烤,用匕首割过手腕,也试过从高树上跳下。就算是全身骨折,他也没有半点疼痛,他试图起身走动,最后只能像坨烂泥般瘫在地上,手脚扭曲异常。
师傅告诉他,血流光了就会死,伤到要害也会死,中毒会死,溺水也会死。他不想那么快就结束生命,他还没有体会过‘疼痛’,所以他暂时还不想死。
于是,他渐渐懂得隐藏自己,保护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见莫关山惊疑的表情,巫蝮笑道:“想起来了,和贺天交战的时候,我心里,好像被一只虫子咬了。是你用子蛊反噬我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做呢……本来想杀了你,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痛”,所以,我也想和你分享这种感觉。”
话音刚落,牛宿就看见莫关山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径直栽倒在地上。
脏污的地面污了他干净的长袍,如瓷器般绝美的少年此刻蜷缩成一团,不断抽搐着。他额上青筋暴起,手指不断抓挠着地面,就算是指甲崩裂也抵不过那噬心的疼痛。
看着狼狈不堪的莫关山,巫蝮感觉到身体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感。这种感觉用书中的词语来形容,大概是‘酥麻’,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在颤抖,倒不是害怕,更像是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一时差点沉溺在其中。
他喜欢看他痛苦的样子,所以忍不住想要让他更痛一点,再痛一点……
守卫一头雾水,不过也知道是巫蝮使坏,于是挥起鞭子用吃奶的力气抽打他。那鞭子抽在巫蝮如玉的脸颊上,刚猛的劲道直接让皮肤开裂,那完美的脸颊立刻破了相,血肉模糊。
莫关山被体内的蛊虫折磨地生不如死,他的额头狠狠地磕向地面,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然后用尽全身的气力去调动体内的子蛊反击。
然而,却正中巫蝮的下怀。
再一次感受到母蛊微弱的反抗,虽然只有一点点痛觉,也让巫蝮惊喜不已。他哈哈大笑,快意地体会着让人着迷的痛感。
而莫关山已经被子蛊折磨到口鼻流血,指甲因为过度地抓挠地面,中指的指甲盖都开裂到肉缝里了。
看到巫蝮癫狂的表情,牛宿当机立断,一掌把他劈晕!
就算没有疼痛,身体本该有的反应还是存在的。
巫蝮死死盯着莫关山,眼皮却不受控制地缓缓闭上。
当牛宿抱着莫关山回到营帐时,立刻感受到贺天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
“他怎么了!”
牛宿把莫关山放下后立即跪下请罪:“属下看护不利,让巫蝮伤了皇上。”
“叫虚宿过来。”贺天看着莫关山额上被磕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心中顿时一痛。
玄蛇蛊不除,莫关山永无宁日。
“我找到解蛊的办法了!”危宿被女宿搀扶着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