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逸宁余光扫了身后的年莹喜一眼,待再次将目光投在燕王的面颊上时,微目敛笑,“牢狱之中确实不适合说事,不知燕王赏不赏脸,与朕去军事营一叙?”
燕王早已迫在眉睫,对于宣逸宁的话自然不予否认,朝着牢房里的年莹喜‘哼’的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带着自己的部下先行出了牢房。
年莹喜对于燕王鼻孔朝天的德行早已见怪不怪,见宣逸宁也是走出了牢房,不禁打着哈气想要继续小眯一会,最近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贪睡,还是她贪睡,她总是觉得每天的时间都用來睡觉,还是觉得很困。
最后跟着迈步的宣月淮忽然站定了脚步,看着年莹喜那悠悠飘去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慢慢的开了口,“皇嫂嫂,再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次相见,不过你一定要安然就好,不然小王与紫蝶成亲之时,紫蝶若是沒有娘家人送行,想來定会伤心的才是。”
前行的步伐猛然顿住,年莹喜怀疑自己听错的回头,眼中却是早已隐忍不住的惊喜,“宣月淮,你说什么?”
宣月淮迎着她的笑容,唇角的酒窝愈发的凹陷,“小王已经与皇兄说过了,而且皇兄也已经准许,待到战事平息,小王便迎娶紫蝶为平湖王府的王妃。”
“宣月淮,如果你还沒做好承担一个女人的一切,就不要枉自下结论。”高兴过后,年莹喜是担忧的,因为紫蝶的身子,说到底古代的民风保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不是完璧之身的。
宣月淮听闻,故作一脸的伤心状,“皇嫂嫂这般的质疑小王,小王是不是应该伤心一番才应景?毕竟自小王來看,除了皇兄之外,似乎只有皇嫂嫂最为了解小王的性子。”
明明是满嘴调侃的话,却在年莹喜听來是这般的舒心,想來宣月淮应该是知道了才是,不然那眼中的释然,又是什么?
“好好的善待她,她是个值得疼的女子。”悠悠含笑,是她真心的寓语,紫蝶有了归宿,她自然是高兴的。
女人就是一片沒有根的叶子,唯独找到最为适合自己的那一棵大树,才能够就算是成为了落叶,也会归根。
宣月淮微笑点头,“自然。”他说完转身,却又蓦然的回首,望着年莹喜片刻,又开了口,“皇嫂嫂,保重。”说罢,不再停留的大步朝着牢房外走了去。
年莹喜看着宣月淮离去的背影,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她不清楚一向被人称之为浪子的宣月淮为什么想要突然的迎娶紫蝶,不过既然,宣月淮已经知道了紫蝶的过往,而紫蝶又愿意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话,那么她就剩下祝福了份了。
很多事情,也许不需要非要一个理由或者说法,只要当事人都觉得好,那么就一切可以继续下去。
况且,她虽然对宣月淮想要迎娶紫蝶的心是诧异的,但是她对宣月淮日后对紫蝶的那颗心,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一个男人不懂得专一,又怎么会迟迟不娶?
“年莹喜,与其有心情专注别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你与本侯日后该怎么办吧。”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穿进了年莹喜的耳朵,使得年莹喜从思绪之中回神,侧眼朝着对面安然盘膝而坐的安阳侯看了去,是她沉默了许久的一声轻笑,“姓白的,你听说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么若是事到临头沒有路,大难临头船不直呢?”
“那就背城借一?,破釜沉舟好喽。”
安阳侯一愣,随后无奈的失笑,“年莹喜,你当真是生了一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嘴,本侯希望你的本事也能如此。”
年莹喜倒也不谦虚,“姓白的,你也不差,我希望你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要拖我的后腿才是,不然我定会毫不留情的踹你下海喂鱼。”
安阳侯不再说话,侧眼看了看身边仍旧在捣药的稻谷神医片刻,才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年莹喜也是懒洋洋的倒在了自己铺垫好的干草上,本打算闭眼小憩一会,却不想这一觉睡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天亮了。
大年三十,在这个时代叫做年关也叫做出息,一大清早,守在营地的士兵们便开始放起了鞭炮。
满是带着喜庆的烟火味浓浓的在宣国的营地之中升起,士兵们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磨刀生火,杀猪的杀猪,宰羊的宰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