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点头:“就放假的时候,去外边抽。”
周清问:“你们队长这么严格?”
夏林道:“他严格,大家也自觉呗。毕竟咱出来就代表祖国形象嘛,用队长的话说,穿上这身衣服就等于穿上了中国人的脸面,咱脸不能丢啊。”
周清默了两秒钟,望着手里的烟突然不想抽了。
她微低着头,对夏林说:“我也东北的,吉林。”
“真的啊?我辽宁的!那你咋没口音呢?”
“我只是生在吉林。”
“那也是巧了啊!妹子,你要缺什么再跟我说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前面二排第三个板房。”夏林热情的指着前头那排板房说,异国他乡遇见同乡人,是天大的缘分。
周清淡笑了一声,视线顺着他的手,落到前方板房,最后停在那颗大芒果树下,那里站了几个穿军绿色短袖的人,其中一个正在往上爬。
夏林扭头:“找信号呢,上面能好一点。这儿就是信号不好,不像市中心。”
夏林再回头时,看到周清正准备拿相机,提醒她说:“周清,营地里不能拍照。”
刚才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丝灵感,可惜了。
这件事让周清燥郁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凌晨。
连抽了几支烟,周清皱着眉从床上起身。
外面没有星空,除了营地里的照明灯,还有t望台的灯火,世界陷入黑暗。
周清套了一件长的浅蓝色衬衣,拿着信号全无的手机朝那颗芒果树走去,站在属下观望了一下,然后扒着树干,踩了上去。
“诶,别爬了,小心摔了你!”
周清爬到一半,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看了一眼,是今天带她进来的士兵,听他们叫他小虎。
周清冲他说:“你别过来啊,我没穿裤子。”
小虎:“……”他脸色‘唰’的一下,红了。人顿在原地,支吾半天,“你,你小心点,第一个记号那儿就有信号了,别再往上爬了。”
这芒果树二十多米高,真要摔下来那细胳膊细腿儿的,非得摔出好歹来。
周清看到树上有一个红标,手机过了红标,果然有了信号。
周清说:“行。”
她就是烦的厉害,想下个片子催眠。
等了十几分钟,才过了不到10%,周清又往上爬了一点,离地面有十几米远,依旧信号薄弱。她的耐心差不多死绝了,背靠着树干吐出一口浊气,从胸袋摸出烟盒。
烟盒刚拿出来,手下滑了。
周清伸手去接,整个人呈下扑的姿势,这时,底下突然闪入一个暗影,速度奇快。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钟。
周清手扶着树枝,眼睛直直的看着底下张着双手,做托状的傅毅。
傅毅仰头看着抓的稳稳当当的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脸色一沉,眼睛里冷的掉冰碴子。
傅毅沉声说:“去拿梯子。”
小虎是跑着去的。
升降梯一直到周清脚下。
傅毅手稳着梯子,目视前方,语气很差:“下来!”
周清低头看了看他的神情,默了两秒,‘哦’了一声,踩着梯子开始往下走。
下了几节,她忽然看了眼一派‘高风亮节’的傅毅,重新收回目光,舌尖抵着嘴角笑了。
“啊!”
女人惊慌发声的同时,傅毅手心里的梯子猛地晃了一下,他用力按住梯子,仰头道:“抓稳了!”
微微上翻的衬衣衣摆里,是又白又直的长腿,饱满的半个弧度,以及黑色的一角……
傅毅目光仿佛似触电一般,猝然缩了缩。
周清淡定道:“别慌,我手抓着呢。”
傅毅:“……”
傅毅咬了下牙,算起来他们只见过两次,可现在就这一个语气,他也能听出她是故意的。
看他这幅如鲠在喉的样子,周清的心情一下好了。
还剩下两米左右,周清转过身子,背靠着梯子,喊他:“傅毅。”
因为刚才的插曲,傅毅始终拧着川眉。
他没抬头,语气重重道:“干什么?”
周清笑着说:“我们打个赌吧?你要是接住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要是接不住我,你以后都听我的。怎么样?”
听到这话,傅毅紧蹙的眉松了松,冷笑道:“你直接跳吧,这点距离摔下来,撑死也就是个半身不遂。”
“……”
周清嗤道:“真没劲。”
听到动静,傅毅就知道她在往下走了。
眼底没入她的鞋子,傅毅才松开了撑梯子的手,刚松开,面上猝不及防的盖上一层阴影……
腰间猛地一沉。
周清整个人挂到他身上,她的双腿架在他腰上,手臂圈着他的脖颈,侧脸贴着他的侧脸。
傅毅的手僵在半空,呼吸里全是女人发间清淡的甜香。
周清在他耳边问:“好闻吗?”
傅毅脸色瞬间冷了,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快速将人往下拉去,周清吃痛,凝着眉头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她摸着生疼的手臂瞪着他,脸上也没了笑。
傅毅眼底一片黑沉:“别再招我,否则下次你只会更疼。”
闷热的风在操场和二人之间穿梭,二人对视着,周清眼神平静的有些发冷,隔了一会儿,她拂开脸边的发丝,走到傅毅边上。
“那你也千万别犯我手里。”
“不然你就惨了。”周清看着他的侧脸说。
说完,大步离去。
傅毅冷然的望着黄灯夜色下的背影,缓缓吐出从心肺里排出的燥意,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是被挑动了脉络里的不安分子。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还有人。
明天,必须得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