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咬了咬牙:“这么说来,当年西征之所以让刘毅,何无忌他们挂帅为将,也是因为在刘裕看不到的地方,可以允许这种几百上千的世家子弟,跟着去混到爵位了?要按了刘裕本人的意思,恐怕是绝不会允许的。”
斗蓬笑到:“后来北伐南燕的时候,刘裕也明白这点了,但为了打仗,他别无选择,因为这个时候,吴地的庄园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地契也好,按爵分地也罢,又再次回到了各大世家的手中,最多是几家不听刘裕话的,象王愉家,就给直接抄家灭门了,而王家的庄园土地,也自然归了其他听话的世家,这些事,庾悦是不会告诉你的。”
黑袍冷笑道:“想不到这个花花公子,居然还能在我面前隐藏这些事,也就是因为我还管不到他家吴地的庄园和产业,他才能瞒我,他在江州,倒是给子侄们提前划好了一块块的地,都等着打完仗后论功行赏,得了爵之后再赐给他的子侄们去经营呢,你既然已经决定要扳倒庾悦,那他这些庄园,也肯定是没戏了,会转给刘毅拥有了吧。”
斗蓬摆了摆手:“这些是小事,也是后话,一旦庾悦本人没了权势,就算庾家拥有的庄园产业,也早晚会为人所夺,这点上,他和那些刘裕当年建义时派去乡里的老兵兄弟们,没有大的区别。刘裕在乎的只是税收是否足够,钱粮是否及时,要他去分心操持这些产业方面的事,有点为难他了。所以,他把这些事全权委托给刘穆之,徐羡之,王妙音等人处理,当然,时任京兆尹的孟昶也参与处理了此事,只不过,他处理的,多半是这些世家高门在京城的产业罢了。”
黑袍的眉头一挑:“就是说,这些世家高门得放弃一些在建康城中的产业,以换取他们跟那些下乡军吏们的乡下庄园的地契,哦,不,刘裕没搞地契这些东西,就是说那些土地的爵位占有权,是吧。”
斗蓬笑了笑,点头道:“是的,按爵占地这个,表面上看是大大的好处,但深究起来,这辈子本人靠了军功,有了爵位可以占地,可到了自己一死,儿子没了爵位,那这些地也是收归国家朝廷所有了。刘裕在这方面其实是耍了个滑头的,就算是老兄弟,也只能保这一世的富贵,最多是当吏的时候还能用手中的权力给自己谋点好处。但若是后面同样立功得爵的人到了这个地方,那就连吏职,也不一定有了,所以这样的军功爵制度,在秦国的时候就是一时刺激让人闻战则喜,但最终实现的结果,就是但使民无余财,绝大多数的人最后只能一无所有,靠了国家分配给丁口的土地过活,想要免税役,过上好日子,就得不停打仗。说白了,这是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