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头上冷汗直冒,久久,他才长叹一声:“是的,你说得不错,庾悦绝非可以跟刘毅对抗的实力,他新招的那些个散兵游勇也会给刘毅提供大量直接可以攻击他们的借口。无论是退缩还是正面对抗,都只会输得很惨,说到底,还是庾悦既无实力又无名份,还跟刘毅结过仇,现在互相看不对眼,如果刘裕要夺刘毅的官职和地盘,那刘毅确实最大可能,是要从庾悦的身上找补啊。”
说到这里,黑袍顿了顿,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是这样反刘裕的势力互相斗争,互相兼并,只是白白地损失了自己的力量,难道刘毅就不能明白,一旦没了盟友,孤立无援了,就算他兼并了庾悦的力量,也等于是要断了跟世家高门间的联系,后面要是跟刘裕对抗的话,他又有何外力可以依靠呢?就算我不能出面,你这里有没有可能,或者说再通过一些别的世家力量,比如和他关系良好的谢混,郗僧施等人,向他说明这个道理呢?”
斗蓬叹了口气:“黑袍啊,陶公啊,你是真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刘毅和刘裕之间的争权夺利,那是北府军京八党内部的,而在世家高门的内部,同样有这种争斗,除了在朝中的官位,爵位,文官集团或者说世家内部的地位外,更是要涉及田产,庄客这些。这就跟武将们手下的军团的规模,兵力,地盘一样,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哪。”
“这些世家高门,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这样百年友谊,牢不可破,即使是以前刘裕掌权之前,也是明争暗斗不断,你看看以前的黑手乾坤,内部都打成什么样了?说白了,这些自称代表了整个世家集团利益的家伙们,不也是最后要为自己的家族谋取福利吗?”
“现在黑手乾坤没了,那这样的世家间争斗,只会公开化。在庾悦这次随刘毅出征的时候,他就先利用了北伐南燕后取得的爵位,官职的回报,包括在南燕那里分到的一些好处,转让给刘裕和北府集团,换取了在吴地庄园的几年免税权,这让他们可以再动用本应用于交税赋的那些粮草,本应用于服力役的人力,再次跟随刘毅,进行一次新的战役。”
“谢混和郗僧施本想在刘毅的西征作战中跟着捞取功劳,但刘毅开始是想坐视刘道规与何无忌跟天师道死拼,为此他宁愿装病不出,可他也没想到,刘道规和何无忌会败得这么快,以至于天师道的兵锋,半年之内就直指他的豫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