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直接,但让我直接替妳引见不是更好?”鸠明夜挑眉。
“简单说来,我不相信你。”她说:“你放心,我又不会伤你,除非鸠白秀不答应我的条件,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好吧,但沈姑娘妳要注意身体啊,看妳这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似的……喂!”
鸠明夜双手上前一托,总算是托住了沈落霞的身体,就在他说那话时,她人已经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向地板撞去。
他是有点故意在逗她啦,不至于气到晕过去吧,也太没幽默感了!
鸠明夜扶着她进屋,屋内圆桌上点着蜡烛,但并没有账本之类的东西放在上面,被褥也是迭得好好的,那床看上去都不像有人睡过。
她大半夜不睡觉也不干别的,在这屋里做什么呢?鸠明夜虽然疑惑,但也顾不上那些,把沈落霞放到床上,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只是不正常而已,就连体温也很不正常。
“妳在发烧?”他甚至不用真的碰到她,她周身热腾腾的气又不像发烧那么简单。
“没有,不用你多管闲事。”她皱着眉,很费力地对准焦距看他,“不要乱说话,离开这。”
鸠明夜这会真的不会离开了,而他也再没了逗她的闲情,他的表情变得正经无比,眉间少见地促起一座小山。
这个症状,他以前见过,是在他所驻扎的军营附近,靠近少数民族山区的地方,那是一个少女,衣衫不整,面色如火,神智也处在半昏迷状态……
因为那件事,有四个士兵被处了军法。
“是谁给妳下了这么狠的药?”那少女又恨又无助的脸,浮现在他脑中,与面前的这个女人重迭。
然而,又不只是重迭,对于那名少女,他只是惋惜,而如今,如今……
“落霞!是谁做的?”
沈落霞似乎是被他这一嗓子吓着了,呆呆地瞪着杏眼。
他那双眼从来都是狡诈多一点,有过这种凌厉的时候吗?他那张嘴吐出的话,从来都是叫人摸不着头脑,好没正经,他也有质问人的时候吗?
他是在生哪门子气啊。
圆圆的杏眼渐渐瞇了起来,沈落霞都很奇怪,自己的心竟然平静了些,“你知道?那也好,不要告诉其它人,我答应不再为难你,放你回去就是。”
“所以妳一定要找白秀,就是因为这个?”
鸠明夜联系起了一切,她一定要见鸠白秀,是要他帮她解身上所中之春药。
这种春药不同一般,根本是毒药,中毒者每晚太阳落山后发作,先是周身发热,头晕目眩,然后越发严重,到子时时是药性最强的时候,中毒者如百爪挠心,皮肤似被热蜡烫过,五脏六腑更如被小虫叮咬,忽冷忽热难受之极。
而唯一可解这种毒的方法就是与异性欢好,但就算这样也只是一时,隔天日落,同样的痛苦还会重复,除非服用下专门的解药,否则可以说这人,一生就要活在这种痛苦之中。
这样的毒,就算是白秀也不知是否见过,但除了找他又没有别的方法。
想这姑娘每晚竟都是像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里熬到白天,而他来时起她就已经这样,那她又是何时被人下了药,已经这样多久了?
难怪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这样下来,晚上根本睡不了什么觉,身体的负担更非常人所想,白天还能装得没事人一样,也真亏得她了!
“妳就不会直接进京去找他吗?”非要编什么定亲之类的话,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虽然知道她会这么迂回定有她的道理,但他就是气不过啊,一想到她有病不治,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拖着自己,他就好气。
“你……真是啰嗦……”沈落霞很不服被他说教,“这种事,能去药堂看吗,直接找鸠白秀本人……他又不是坐堂的大夫,哪那么好找……再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我……”
“好了好了。”想她开门时已经用上最后的力气,现在人就像瓦解了一样,再装不出那强悍的样子,看她一脸湿汗,嘴唇都没了血色,哪还能让她再逞强下去。
可是,他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总不能真像她说的,拍拍屁股走开,隔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