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从上到下仔细端详她半晌儿,见她腰肢纤细,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摆摆,似那岸边垂绦的柳枝一般,便道:“不如就叫柳枝吧!”微抬头见大姐儿笑眯眯瞅着自己,顾程忽然有种自己的心思被她瞧破的感觉,想到她的性子,又怕她跟自己使性子,便跟柳枝道:“日后你只管跟着大姐儿,听她的吩咐便。”
柳枝倒还算老实,许也是初来乍道,摸不清大姐儿的底细,蹲身一福叫了声姐姐。
玳瑁把人送来 ,便回去了,顾程唤了个婆子进来带着柳枝去了大姐儿的屋里安置,待帘子落下,跟程笑着问大姐儿:“刚头她在的时候,你瞧着我笑什么?赶是又吃味了不成?”
谁知徐苒听了,却小脸一板道:“你是爷,要多少丫头伺候不行,便是把这信都县里的丫头都买了家来,轮着睡,后院里二娘三娘都不吃味儿,跟我什么干系,爷在这里,奴婢手上还有些活计要做,这便出去了。”撂下话儿,撩开帘子出去了,把顾程一个人晾在屋里。
顾程先开头脸色还有些沉,转念一想又不禁摇头失笑,大姐儿可不就这么个脾性,他爱的便是她这爽利刁蛮的小性儿。那柳枝虽说挺另他心动,可比起大姐儿,却又少了那么几分机灵气,若大姐儿不乐意,自己便不打柳枝的主意便是了。
旺儿这会儿过来寻他道:“前头有客至。”
顾程这才起身出了屋子,却见柳枝忙着从大姐儿屋里出来,大姐儿却连个头都不冒,想来是又跟自己别扭。
顾程便假装跟柳枝,却略扬声对着那屋的窗户道:“爷有事出去了,落晚家来。”这才出门去了,柳枝儿有些讪讪的折返屋里,只见大姐儿坐在炕一头动都没动一下,柳枝暗道这是哪门子的使唤丫头,竟是跟个姑奶奶一样了,可想起刚头爷那眼色,竟是瞧着这大姐儿行事的,柳枝儿哪里敢怠慢,忙道:“姐姐在炕上睡,我在地上铺上席子便成了,省得我睡觉不老实,搅了姐姐。”
大姐儿目光闪了闪,心话儿,也不知这丫头原先是哪儿出来的,别看年纪不大,说话儿做事儿透着心机,这是试探自己呢。
徐苒可不傻,这年月哪来的什么老实人,这丫头又生的如此姿色,哪是个甘心落于人下的,顾程那厮这会儿对自己还在新鲜头上,自然百般依顺,若真有了新人,他哪有半分情意,色迷心窍,什么干不出来,她这个旧人不定连珍珠的下场都不如了,却要一开头就不给这柳枝机会才好。
思及此,便道:“晚上我需在屋里值夜,不在这屋安置,你在炕上睡便了。”那柳枝听了目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
顾程这一去,堪堪到了掌灯时分才回来,已吃的半醉,一迈进书房院,便招呼大姐儿,徐苒还没出来,柳枝不知从哪儿,嗖一下窜了出来,赶着上去扶顾程。
大姐儿出来瞧见这情形,倒是暗暗好笑,这不才不到一天,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徐苒虽说想防着她,却也要讲个方式方法,一味的挡着她接近顾程,却会弄巧成拙,这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越不让他摸到,他越馋得慌,还不如就送到他眼前头去,故此,见柳枝儿争抢上去扶顾程,大姐儿倒是甩手立在一边,看着柳枝扶着顾程进了屋,她在窗户根下头,听着里头的动静。
柳枝儿原先在州判府里,早被那老爷不知受用过几回,后被夫人知道这里的勾当,寻了由头才把她卖了出来,虽才十五,却早知云,雨滋味,想那州判老爷,年过五旬,胡子邋遢,哪里及的上这顾家老爷。
柳枝今儿一见,便喜在心上,虽说这院里大姐儿正得宠,可凭自己的姿色,难道还比不上大姐儿,真伺候了爷,日后可不尽是好日子了,打了这个主意,便急巴巴的赶着上前来服侍,扶着顾程进了里屋坐在炕上,脱了些鞋袜,又要来解顾程的衣裳,顾程睁开眼瞧了她一眼,瞥见窗户外头的人影,不禁低笑一声,便也由着柳枝服侍。
待换过衣裳,柳枝打了热水来服侍他净面洗手洗脚,收拾妥当了,他才哼了一声道:“还不进来,让爷出去请你不成。”
柳枝一愣,这才瞧见窗纱上映出一个人影儿,大姐儿这才迈脚走了进来,顾程见了她,便遣了柳枝出去,一把搂过大姐儿就要亲,被大姐儿闪开去,顾程笑看着她道:“刚头见爷进来,不赶着上来服侍,却鬼祟着躲在窗户外头做什么?”
徐苒却笑道:“我是给你腾空啊,有柳枝这么个漂亮丫头在跟前,哪里还用的着我,我进来多碍事啊!”
顾程嗤一声笑了,这丫头真真让他稀罕不够:“你倒成了个小醋缸,爷应你,这书房院里就你一,别人不挨边便是了,如此可莫要跟爷别扭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