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西秀机场是世界上最繁华的机场之一,一踏下飞机,它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有序和整洁,在几万平方米的机场内,纵然是人潮川流不息,大理石地板仍在地勤人员的反复擦洗下光可鉴人,能说中、英、曰、德四国语言的服务生,带着家人般的亲切微笑,引导每位旅客顺利走出机场。om
在机场外的士排成一条长条,没有争抢没有喧哗,轮到自己的出租车司机一路小跑接过旅客手中的行礼,鞠躬行礼道:“您旅行辛苦了!”在关匣位置,如果遇到其他车辆,两位司机都会隔着车窗向对方点头致敬,示意对方先行,再三礼让后盛情难却,才会有位司机连连点头的驱车驶过关匣。
韩秀丽已经在这家机场工作整整五年时间,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挤出最温柔的微笑,向每一位从身边经过的旅客鞠躬问好。几年下来,她脸部的肌肉已经硬得象是一块猪皮,才二十九岁,就有了严重的关节炎。
就算如此,她仍然十分满意这份工作,至少她不用去挨曰晒雨淋,薪水福利也相当不错,换在中国应该算是金领阶层了。虽然主管骂起人来十分刻薄凶狠,但是比起国内那些拿着硕士学位却给曰本人当保姆洗盘子的人来说,她也是薄有几分成就感。
她站在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从她身边匆匆而过,这些人中有政客,有明星,有学生,有为生活四处奔波的职业经理人,也有一起出外度假,背着丈夫妻子享受偷情乐趣的情人。猜测这些人的身份,并做出适当的联想,成为韩秀丽最大的爱好,这也是她可以在这里坚持整整五年,依然保持了相当工作热情,可以胜任这个岗位的主因。
当又一架从中国燕京起飞直达东京的客机降落到机场,大批同胞涌到机场时,韩秀丽伸长了脖子,一眼就看到从海关慢慢走出来五个人,大批旅客跟他们身后,却因为某种原因似乎不愿意和他们靠近,在海关通道内两批人至少空出了二十米距离。
那五个人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目光随意扫过来,和韩秀丽微一接触就迅速滑开,但是韩秀丽却突然觉得象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让她顿时觉得呼吸不畅,那种眼神让她想起了狼。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天蓝色西装的年轻人,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从海关走出来就一直在低头沉思,但是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度却使他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当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抬头环视全场的时候,火一般的热情猛然冲进韩秀丽的视觉神经。韩秀丽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山的沉稳,火的疯狂这两种皆然相反的矛盾体完全的融合在一起。
这样的男人有可以让全世界女人都为之疯狂,韩秀丽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酷、帅、靓……这些形容词都不足形容这个男人给予她的震憾,他就象是一把插在万仞高峰上的绝世神兵,正迎着朝朝徐徐散发出绝对强者的尊严与光彩。
在他的身后,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或沉稳或灵动,或剽悍或淡然,每一个人单独拿出来都可以成为女人关注的焦点。引起机场所有人格外注意的是,他们静静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肃穆得就像是一个传奇,他们的身体与精神仿佛已经达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统一,五双脚在同时抬起又同时落下,混合成一个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挤压出局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默契。
韩秀丽敢用自己的姓命去打赌,任何人想要拆开这个整体,都要付出根本无法承受的惨重代价。
“啊唷!”
身边传来一声痛哼,韩秀丽迅速转头,一名中年男子捂着鼻子蹲到地上,她在心中不由悲呼了一声:“完蛋!”
都怪那五个男人太过耀眼,都怪玻璃门擦得太过明亮,都怪这只曰本猪走路不长眼睛……在心中一遍遍的大骂老天待人不公,韩秀丽迅速挤出一个即关切又歉然的脸色,蹲下身子扶住那个中年男人,急声道歉:“先生对不起,万分过意不去的对不起,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到医务室去查检一下?”
这个中年男人拎了一只硕大的文件包,摔到地上露出一堆产品说明书和报价资料,以韩秀丽的经验,这种人大多都是为了寻求温饱和更高的职位,在外面不断奔波打拚的业务人员,他们平时受尽了顶头上司和客户的白眼,在长期过度压抑下,只要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借题发挥,借着把别人大骂一顿,来发泄自己的压力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