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再犹豫下去,下课铃就该响了。”
虽然如此,乔安安还是将人送回教室,才折返回去医务室。
托乔柔柔的掩护,乔安安到医务室的时候,时间还充足。
医生已经包扎完伤口离开,只有少年一人安安静静躺在上边。
通透的阳光穿过奶格木窗,凌乱落在少年枕边。
乔安安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伤的地方是后脑勺,所以祁曜是趴着睡觉的,左脸正对着乔安安。
少年双眸微阖,鸦羽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冷气从出风口送出,轻轻吹开少年额角碎发,露出额头一侧的伤口。
可能是伤口不深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包扎起来。乔安安动了动指尖,才恍惚记起自己还有一个上药的任务。
贴个创可贴,应该也算上药吧?
乔安安眨了眨眼,脚步下意识放得更轻,深怕吓着睡梦中的人。
女孩微俯下身,连呼吸都不敢,只是借着窗外光线,动作轻柔撕开创可贴最外层的薄膜。
索性祁曜的伤口不深,只指甲片大小红痕,贴了创可贴刚好可以挡住。
任务完成得太过容易,乔安安不由自主扬起了唇角,结果就在起身那瞬间,床上的人眼皮突然动了动。
下一刻,祁曜睁开了眼。
两人相距不过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好像只要乔安安再一弯腰,就能轻而易举碰上对方。
对视之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乔安安,她飞快站直了身子,往后退开了两步。
泛红的耳尖暴露出她此时的心理活动。
是紧张,还有不安。
唯一不变的只有床上的少年。
除了最初冷冷扫过乔安安的那一眼,在此之后祁曜像是没见到乔安安这人的存在一般,翻了个身套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祁,祁曜。”乔安安追了上去。
这还是那天直播告白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乔安安将邀请函递了过去。玫瑰金的珠光纸,封口处的漆印是祁曜的名字,边缘处是一小束含苞待放的玫瑰,上边的图案全是乔安安手绘。
邀请函是用特制的玫瑰浸泡过的,所以还余有淡淡的香味。
单单是这张邀请函就废了乔安安不少的心思,可惜还是未得邀请人一个正眼。
“我听说你喜欢玫瑰,所以找了个玫瑰印章。但我是第一次学,所以可能刻得不是那么好。”
“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重新再刻一个的,反正……反正还有一点时间。”
“祁曜,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程鸣爽朗的笑声。
有人过来了。
很显然,祁曜并不想被人看见和乔安安同处一室,他抬眸,视线冷冽从女孩脸上扫过:“说够了吗?”
甚至连停顿的时间都不给乔安安,祁曜直接越过人,抬脚就往门边走去。
“祁曜!”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乔安安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直接挡在了少年跟前。
唯一的出口被乔安安挡住,祁曜眼中的厉色更甚。
乔安安冷不丁缩了下肩膀,她眼圈稍稍泛红:“我只是……只是想给你送个邀请函,没想做什么的。”
门外的脚步声更大,隔着一扇门,乔安安甚至还听到了一道女声。
“程鸣,祁曜还好吧,我本来想早点过来,但是老师不让。”
“祁哥好着呢。”沈琳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程鸣笑笑,随口道。
“祁哥这人就是好心,换作是别人他也会过去拉一把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明晃晃是在告诉沈琳别想太多,只可惜女孩完全沉浸在喜悦中,没听懂程鸣的弦外之音。
手指快要搭上门把的那一刻,门突然被人从里边推开,祁曜面无表情出现在门口,外套的口袋隐隐有纸张一角露了出来。
沈琳面上划过一丝雀跃:“祁曜!”
对方明显是不想多谈的样子,哐一声直接将门拉上。
“祁曜,你感觉好些了吗?”沈琳叽叽喳喳跟在后边,瞥见祁曜额角的创可贴,她愣了愣。
蜡笔小新的图案,明显不是医务室的。
沈琳下意识转过头,想要去搜寻里边的人影,目光所及却也只是一扇冷冰冰的木门。
“看什么?”祁曜忽的扭头,冷不丁出了声。
沈琳吓一跳:“没,没什么。”摊开的手心中央同样也是一枚蜡笔小新创可贴,“我也买了这个。”
被沈琳一提醒,祁曜才惊觉自己额角贴的东西。
视线往上的时候,恰好扯到了伤口,连着创可贴的边缘也稍稍往外脱落了些。
沈琳低声:“不过好像用不上了。”
祁曜:“给我吧。”
沈琳欣喜若狂。
手指在额角随意抹了下,不出一秒原先的创可贴已经被祁曜摘下,露出新鲜的伤口。
手臂往上抬的时候,兜里的邀请函顺势也掉了出来。
沈琳一愣,还没看清之时,东西已经被祁曜重新捡了回去。
稍用力一捏就成了皱巴巴一个纸团,和废弃的纸张无异。
祁曜随手丢进垃圾桶。
沈琳好奇:“那是什么?”
透过一扇不算结实的木门,少年清冷的声音一字不落传了进来:“垃圾广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