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平和市首屈一指的名校,嘉禾中学为了升学率可谓是煞费苦心,压榨学生的假期是必须的,搜刮每一分钟来讲课是所有科任老师的基本素养。
明明已经下课了,生物老师仍然厚着脸皮在占用几分钟课间时间讲课。
“报告!”盛辞凡抱着一堆卷子站在门口,一阵细微的穿堂风拂过,最上方的卷子飘了一角。
他反应极为迅速,一抬下巴,把卷子压回去。
生物老师是个头不高但壮实的alpha,没有第一时间让盛辞凡进来,而是用食指朝班里的学生们点了两下:“一个个精神萎靡是吧?卷子发下去都好好瞧瞧自己的能耐。”
盛辞凡还在门口候着,教室后门倒是走了一个人进去,正是莫名其妙在拖堂还未结束就去了办公室的陆修阳。
大伙儿偷偷瞟了一眼后面的情况,然后在生物老师咬牙切齿的一声“下课”中获得新生。
桌上有一篮水果,盛辞凡估摸着又是他的暗恋者或者粉丝送的礼物,毕竟他单方面认为自己是很有人气的。
不过,他向来不爱吃水果,因为——麻烦,要洗。
他卷起山河一片红的试卷,往前桌蓬松的卷毛上轻轻一敲,指指水果篮,“大飞,赏你了。”
谢飞揉揉还有点疼的屁股,“这生物老师给陆总的,不能随便染指啊。”
盛辞凡:“???”
谢飞抄起盛辞凡的卷子,找到了慰藉:“盛哥,谢谢你每次都舍生取义地用自己的成绩来安慰我幼小的心灵。”
盛辞凡:“那放我桌上干嘛?”
谢飞不紧不慢地解释:“你不在,陆总随手放的。”
盛辞凡:“……”
盛辞凡微微侧身,试图用眼尾不经意地瞥一下后座的人。
后座空空,眼睛环教室饶了半圈,哦,那人在擦黑板。
视线落在黑板右侧的“圣旨”上,值日生——陆修阳、盛辞凡。
嘉禾中学为了让学生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每天放学后都会安排相应的保洁人员对教室进行打扫,所以值日生每天的任务就只是在课间擦擦黑板。
当然,盛辞凡大半天时间在比赛,擦黑板就默认承包给陆修阳。
“陆总是真的牛批,黑眼圈可没对谁有过好脸色。”
谢飞的同桌,名叫艾英语,如其名,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除了英语成绩一枝独秀,其他科目基本在及格边缘来回试探。
黑眼圈指的就是那位生物老师,每天顶着国宝的特征性双眼上课,却不曾露出类似国宝的半分憨态。
谢飞一副“嘉禾万事通”的模样:“听说上学期,黑眼圈参加省里讲课比赛的ppt还是让陆总帮忙修改的,一参赛就拿了一等奖,那奖状还在校园网挂着呢。”
艾英语把手里146分的英语卷子反复看了两遍,“陆总常年屠榜,我也就英语能和他并列在一个高度了。”
谢飞从嗓子里憋出一点轻笑,走到最后排,捏着陆修阳的英语卷子在手上抖两下:“150,你们的差距并不能让你和他肩并肩。”
艾英语立马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痛苦地道:“别,别,我的钛合金狗眼受不了这刺激。”
谢飞把卷子按在胸口,深吸一口气:“沾点学神气息,保佑下次测验我能进前五百。”
盛辞凡嗤了一声:“只有死人才能保佑活人,懂吗?”
冷不防补了个刀,也不知道捅的是谁。
盛辞凡双手交叠抱在胸腹间,手指缩进外套的袖子里。
教室里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所以冷气向来开得更足。
盛辞凡仰了仰下巴,“带没带外套,借我。”
谢飞一脸问号,“我像穿外套的人?”
果然不能指望自带脂肪层的人。
盛辞凡的位置在教室的倒二排,空调对着他“呼呼”地释放冷气,不知怎的,今天就是觉得阵阵发冷。
班主任老黄在安排座位的时候本着学习互助的心思,给大伙儿安排的都是同桌。
盛辞凡得知同桌是陆修阳之后找老黄辩论了整整一个大课间的时间,他的辩证中心依据是:“我是体育生,对年级第一过敏。”
老黄自动屏蔽这个可笑的论据,可当年级第一的陆修阳也出现在办公室,表达自己对体育生过敏的时候,他决定放弃自己的初衷,笃信“强扭的瓜不甜”,但还是不愿意彻底放弃“扶持计划”,所以把互相过敏的两个人拆分成了前后桌。
陆修阳个子高了五六公分,自觉地挪到了后桌。
盛辞凡脑袋枕着左臂,右手挂在头发上,后脑勺上大写着勿扰。
谢飞确定了一下今天34度的高温,冒死确认:“盛哥,你冷?”
声音略显闷沉:“有点。”
谢飞两腿一蹬,按着椅背往后挪了挪:“不是,盛哥,你哭了?”
盛辞凡烦躁地抬起头,一手按在谢飞的猪脑袋上:“滚!”
谢飞抬手扒拉:“你手挺凉啊。”
盛辞凡随便拿了本书翻开,立在前面,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篮对恰好走回座位的陆修阳说:“拿走。”
水果篮没动,一件外套倒是从后面空降下来盖住脑袋,盛辞凡的视线被挡,撩开,转身,还没发言,后桌就不急不缓地开了口:“晒衣服。”
盛辞凡面色不悦:“我是晒衣杆?”
陆修阳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老黄来了。”
盛辞凡转回去坐好,扯下半盖在头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拿了本书垫着,趴下。
清清淡淡的薄荷味落入鼻腔,盛辞凡心里想着:啥牌子的洗衣粉?这么骚?
刚腹诽完这一句,他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