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头默许却是知道那个叫楚喆的孩子已经上了叶家的户口本,即使老二分出去了,另起了户口本,也得和他说一声,他才是叶家的大家长。
叶老太不敢上门,她怕二儿媳妇,那边可挨着黑牛屯,又和村里隔得远,就是揍她一顿,别人也看不见。
所以她就让孙子、孙女还有叶红在去县城的路上溜达,看到叶老二赶紧告诉她。
还真被她堵到了,还有三天过年了,他装了大半斤的新泡苞米鹿血酒准备给孙老弟送去。
这次闺女抓到的是头小鹿,鹿肉才三十来斤太少了,就不卖了,留着过年吃。
边骑车边琢磨从孙老弟那弄点啥好东西,还有怎么把鹿血酒推出去,那里那么多首长呢…
“诶呀妈呀!…”叶爹边刹车边把脚杵地下了,因为车子惯性差点把脚崴了。
“娘!”叶爹气的差点说出你找死这话,这么突然拦车子想要干啥。
叶老太把着车把不让叶爹走,“你个白眼狼,一点也不孝顺,有钱养个野孩子也不说给爹娘送点……”
叶爹心里叹口气,就知道得有今天,往后仰着脖子,老太太没少喝水啊,这口水喷的…
看她骂够了,叶爹才开了口,“娘,你想干啥,人家一个孩子又没招你惹你,我该给的养老钱,你说要粮食,我也给了,你还闹啥闹。”
如果叶老太能讲理就不是她了。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了,有人还很搞笑的在老太太的骂声中神态自若的和叶爹打招呼,然后退到一边双手插在袄袖子里蹲在那看热闹。
叶爹有些烦躁,今天事不少呢,“娘,户口都上完了,你说这个晚了,没事我走了。”
“不行,不能走!”叶老太太看怎么骂老二也不接话,只得挑明,“你得给我们长养老费,每年再给三十斤苞米面。”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养一个十岁孩子一年一百斤粗粮都不够,她只要三十斤已经很少了。
叶爹都无奈了,他养孩子又不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和老太太有啥关系。
“娘,要分家可是经过队长和会计的,白纸黑字,哪能你说多给就多给的,再说今年啥光景,我家又多了口人,上哪给你找粮食去,我也没忘了你们,前天还给你们送了个兔子呢,那是我大舅子给我们的,我媳妇孝顺,孩子们懂事,自己不吃也给你们送来了,还想咋滴啊。”叶爹知道老家今年困难点,可也到不了饿死人的份上,就冲老太太这声音洪亮骂人的劲头,就知道没事。
“叶老太,这有些过分了啊,你这儿子不赖了,又给粮食又给肉的,做人可不能贪心!…”
“你都没分人家东西,现在咋要得出!…”
……
众人大部分都是偏向叶爹的,主要是当年他被净身出户大家都知道,还能送肉不容易了。
叶老太叉着腰,“他是我生的,孝顺我是应该的…”
叶爹趁机往外一挪自行车,都没敢骑,推着就跑,跑老远才一个跳跃直接跳上车座子赶紧飞快的骑走了。
叶老太太跑了几步,看到越来越远,忍不住又骂了一气。
周围看热闹的都乐的不行。
有热闹不嫌事大还让叶老太太去堵家去。
叶老太太憋着火气回家了,少不得找由子把孙女、闺女骂了一顿。
叶红木着脸烧火,她被骂习惯了,不会再哭了。
她过年了就十七了,到了找婆家的年龄,可是多少年没穿新衣服了,身上这身还是她小哥穿不了的衣服改的。
她当年傻听她娘的传二嫂的坏话,名声都不好了。
好在这两年她下地挣工分了,还算能干,名声多少挽回些。
她真想早点嫁出去。
屋里,叶老头就知道老婆子从老二那要不到东西,那是个只有自己小家的。
所以干脆没提那茬,省得自己生气,而是说起了别的,“家里还有多少布票?攒着点,开春给红做个单褂子,也是个大姑娘了。”穿的太寒碜找不到好婆家。
叶老太不太同意,往屋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老头子,我准备再拖一年,明年老儿子考高中,让小红再帮家里挣一年工分,到时候大丫也能自己做饭了,这样也接上了。高中学费得多,到时候正好能用上彩礼钱…”
叶雪曾经和叶小哥哥他们一班的,念到三年级也不念了,叶老太太不想供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她每年冬天老请假跟不上学习进度,越上越无趣也就放弃了。
为了这个叶大伯母打了她好几次。
叶红蹲在地上,脸色阴沉,然后又轻轻的挪回灶坑边的凳子上。
灶坑里的火光映在脸上,更显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