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飞对余瑞江禀报:“师父。这次下山,弟子和师妹、师弟他们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余瑞江看了一眼韩明飞身上的伤痕,眉头紧蹙:“此话怎讲?”
“那天弟子四人御剑到达颍州之时正好是晌午,我们决定先在城内休息,下午再上广麓山去拜访吕宗主。在酒楼中,偶遇一名颍州当地大家族的浪荡公子,对师妹别有用心,被我们喝斥之后恼羞成怒,因实力不济被我赶走。将仙剑送与吕宗主后,我们决定一路步行前往许州,顺路观看风景。不想在暗魉密林旁边遭到袭击。攻击我们的是一名空冥后期强者以及一头啸月天狼……”
“啸月天狼?这等妖兽竟然肯听从人的指挥?”余瑞江大惊,空冥后期的敌人韩明飞还能应付,可堪比洞虚境界高手的妖兽肯定是敌不过的。
“是的。那人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御狼之术吧。他身形佝偻,声音嘶哑,虽然蒙着面,但应该是一名老者。后来徒儿缠住妖狼,师妹挡住那人,好让两位师弟逃走。这一切正是那浪荡公子安排的。因为他是芒靖宗的弟子,所以徒儿估计他是在芒靖宗内偷听到我们打算步行去许州后,才事先设下埋伏。当时他突然出现,挡住了两位师弟的去路。不想两位师弟在情势危急时突然心有感悟,用对影剑流畅舞出《清灵篇》中剑歌,双双达到清灵后期,重伤了那人。那名攻击我们的人见状立即把他带走,妖狼也遁地而去,我们这才逃过了一劫。”
余瑞江有些焦急地问:“那你们伤势如何?”碰到这么强的对手,没受伤那就怪了。
“师父无须担心。三师弟挨了那名伏击者一剑,幸而被天外陨铁护心甲挡住,他与四师弟都毫发无伤。师妹也没有受重创,都是些皮肉之伤。伤得最重的就是弟子自己了,不过吃了络血丹短暂调理后,已无大碍。”
余瑞江长舒一口气:“还好。要是你们当中有人惨遭毒手,我可真不知该如何向宗门交代了。”余瑞江收的徒弟个个都是太清宗弟子中的精英。要是因为送一把剑丢了性命,他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韩明飞叹了口气:“不过这之后还另有大事发生。我和师妹陪同两位师弟回家省亲,不想两位师弟的家中除了一名老管家躲过一劫外,其他全山庄的人,都在一个月前的某一夜被几名蒙面的修仙者屠戮殆尽,甚是凄惨。如今两位师弟已经去宗主那里了。”
余瑞江又是一惊:“还有这种事?真是胆大包天!待天逍、天遥回来后,你与君荷一起好好陪着他们。我先去找芒靖宗算账,竟敢谋害我的徒弟,简直是找死!那个不长眼的浪荡公子叫什么?”
“颍州,华家,华启威。”
当即,余瑞江大步离开了竹园,下山后御剑而起,向着颍州方向疾速而去。
……
华启威被带回华府之后,护卫不敢隐瞒,将一切经过报于华家族长华无极知晓。华无极也是芒靖宗的修仙者,如今是洞虚前期境界。闻报后,华无极大惊失色,华家大难临头了!
私下里用人命喂养妖兽,已是一罪;对太清宗女弟子心怀不轨,又是一罪;恶意谋害太清宗四名弟子,又是一罪。三罪并举,搞不好这次华家要完蛋了!
“真是岂有此理!威儿他是不是在犯傻,怎么惹了不该惹的人!你也是,动用啸月天狼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先禀报于我,就由着威儿胡闹?”华无极大声喝斥那名护卫。
护卫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华启威个性纨绔,华无极身为他的爷爷,自然清楚得很,以前只是觉得他在颍州胡闹也没太大关系,就由着他去了。没想到华启威竟然色胆包天去招惹太清宗的女弟子。所以归根结底,华启威是被华无极给纵容坏了。
“报复的话就得将几人赶尽杀绝,让事情死无对证,可偏偏没杀成。没杀成不说,自己还落了个生命垂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华无极又气又急,想把华启威送走躲起来也不行,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挪不了地方。依靠芒靖宗也不行,跟太清宗一比芒靖宗就什么也不是了,再说芒靖宗也不会为了华家一个纨绔子弟而与太清宗交恶。怎么办,怎么办?华无极在厅里来回踱步,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那护卫在一旁低头站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也知道这回糟糕了:“知晓了啸月天狼的存在,加上我自己也对太清宗弟子动了手,恐怕太清宗这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啸月天狼倒没事,紧要关头遁地逃回广麓山,自然太平无事,可到时那笔帐就全都要算在我头上了。华家自身难保,肯定也顾不上我……”正想着,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护卫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华无极手中的仙剑已没入他的胸膛。
“郑世琦,莫要怪我,如今为了拯救我华家,只好牺牲你了。”华无极在一旁冷冷地说。他明白,等到太清宗前来兴师问罪之时,即便如实说是华启威私自命令的这名护卫带着妖狼前去劫杀,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干脆杀死他,再将责任全都推到死人身上,就说是他想将四人喂与妖狼,所以怂恿华启威前去帮忙。反正死无对证,这种说法还能减轻华启威的罪过。到时将华启威痛快地交出去,说不定他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即使不被饶过,只牺牲华启威一人也能救得整个家族。
为了整个华家,华无极已经决定,在紧要关头只有放弃宝贝孙子了,谁叫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呢?
……
余瑞江御剑直接降落在芒靖宗的大殿前,数名芒靖宗弟子立即向他围了过来。其中一人还边跑边喊:“来者何人,这么大胆,你不看看这里可是……”
“吕润全,滚出来见我!”还没等那弟子啰嗦完,余瑞江就一声怒喝。芒靖宗的弟子竟然想要一举杀死他四名弟子,这可真是触到了他的逆鳞,把他彻底惹毛了。
矮胖的吕润全很快就从大殿内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他从那声怒喝中听出来了,来的人正是送自己华亭仙剑的余瑞江。
“这么不客气的口气,看来余瑞江在生我的气。奇怪呀,我对他一向尊敬,没惹到他呀,再说,他不是前几天刚派人给我送来华亭仙剑吗?怎么回事?”吕润全心中纳闷不已,他做梦也没想到门下弟子已经闯下了大祸。不过纳闷归纳闷,对余瑞江还是要客客气气的:“这不是余先生吗,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里面请。四天前,先生的四位弟子曾经来过,将华亭剑带给了我。我还说什么时候前往太清宗亲自向先生道谢呢!”
“哼,我要再不过来,恐怕哪天你芒靖宗就把我太清宗的弟子全都杀了。你速速把那个叫做华启威的人交给我!”余瑞江冷声道。
“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区区芒靖宗怎么敢杀害太清宗的弟子呢?华启威的确是我门下弟子,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先生如此生气?”吕润全有点儿慌了,他印象中的余瑞江一直是个不温不火的人。这般气恼,肯定是出了大事。
“你这弟子好啊,带着空冥后期的杀手和一头啸月天狼埋伏起来想要杀害我四位徒弟,还好我的徒弟们都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不过这帐,还是要算算清楚的。华启威应该受了重伤,如今身在何处?”余瑞江越说越气,修仙者中竟然有这般无赖阴毒之人。
“先生息怒。华启威是颍州华家家主的孙子,根骨勉强说得过去,所以我才将他收入门下。他带的那名杀手和什么妖狼,应该是出自华家,跟我芒靖宗可是没有半点儿关系。我立刻把他找来。”说罢,他低声询问身后的众位弟子:“华启威呢?快快叫他出来!”
“宗主,华启威他四天前就离开宗门回颍州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名弟子回答。
“这……”吕润全略一思索,对余瑞江提议,“余先生,华启威如今不在宗里,想必是在颍州华府之内。这样吧,我亲自带先生去华府走一遭,如何?”吕润全现在只想讨好余瑞江,让他别把气撒在芒靖宗身上。
余瑞江阴着脸点了点头。随即,两人都御剑而起,向颍州城飞去,留下几名芒靖宗弟子茫然地站在大殿前。
“刚才那人是谁啊?好大的气场!连宗主都对他点头哈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