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晔道:“那孩子真真可靠,朕对他没有不放心的,琴儿和蒙格的事,夜里朕在与你说。你立刻修书一封,告知琴儿,她姐姐安全到家了。”
“皇上怎么不写去?”
“朕……要开始做此生最后一件大事,三年五载后成了,真就能功成身退,安安心心带着你离开这里。”
珉儿问:“你真的打算提早禅位?”
项晔深情地看着她:“朕几时骗过你,你给了朕一生,哪怕一年两年,也该让朕来回报你。”
原本睡着的元元,听得父皇的声音,半梦半醒,然而父皇要禅位他并不惊讶,父皇要带着母后去闲云野鹤她也不惊讶,她所想的是,同是帝王同是中宫,千里之外的蒙格和琴儿,在数十年后,也能像双亲这般,恩爱不减吗?
她没见过母后做皇后前的样子,或许也是一夜之间的改变,可是这一切在琴儿身上发生的太突然了。
之后的日子,休养几天后,宫里安定的生活,很快就让元元厌倦了。终日不过是在皇祖母跟前应个景,然而皇祖母说的话没趣,还是在太祖母和外祖母身边自在,可来来回回也不过这几处地方,说起来,在长寿宫见过一回沈云后,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了。
生活又变回了波澜不惊平平淡淡的模样,在路上苦的时候想家,真的回来了,还是觉着外头每一天都有新鲜刺激,人生才够充实。
这一日总算有个消息,封地那边,三皇子项浩的侧妃,终于有身孕了。
太后准备了许多赏赐之物,珉儿也意思了一些,归拢后便要送去封地,是项沣进宫来领赏,也将由他亲自送去弟弟的封地,并在寒冬之前,探望一回母亲。
兄妹许久不见,项沣拍拍元元的脑袋:“这是长高了?”
元元则笑:“二哥,你可好。”
项沣的精神,比早些时候强多了。弟弟被软禁在封地,这辈子没得翻身,他也明白了此生没有做帝王的命,踏实下来后,安心跟着父皇当差,渐渐得到重用,父子之间的感情反更胜从前。
关于帝王梦,他渐渐放下包袱,如今唯一还不能释怀的,就是他不能生育的事。不过前些日子,趁着酒醉,和家里两位侧妃圆了房,她们安安分分的,日子倒也平静。
“二哥,替我向三哥和贵妃娘娘问好,也替琴儿问好。”元元说着,猛地想起来,“琴儿还让我给贵妃娘娘带了礼物的,二哥你等等我。”
项沣入殿拜见嫡母,珉儿问候了他几句起居饮食的事,命清雅拿来两只盒子:“这是给你母妃的补药,让她问问大夫,能不能吃,不能吃的话也不要勉强,替我问候她。”
只见元元急匆匆跑回来,也交给项沣一方盒子:“这是晋国的香料,娘娘若是不喜欢,就分给三哥府里的两位嫂嫂吧。”
珉儿却叮嘱:“孕妇不宜用香,你记得提醒你弟弟,先收着,明年再用不迟。”
项沣一一记下,珉儿再道:“不论生男生女,都是你父皇第一个孙儿,你对浩儿说,待孩子百日,你便要去把孩子接来京城,祭告祖先,太后见过安心后,即刻给还回去的,他若实在不乐意,也不必勉强,但必须早些告诉我们。”
“儿臣记下了。”项沣说着,又问,“母后,不知琴儿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儿臣去民间寻一些秘方良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那些门派里,都有祖传的秘方。”
“你若忙得过来时,就去打听打听,琴儿的手筋断了,并不乐观,若真有好的方子,试一试也不妨。”
“母后放心,儿臣会尽快去找寻。”
他们说话时,项润从门外进来,见这里其乐融融的,他抿了抿唇后,问:“皇兄和母后,在说什么。”
元元道:“在说你二姐的伤。”
项润便问:“二姐可好些了?”
如此闲话了几句,不久后项润跟着兄长一道出去,珉儿朝元元招手:“你来,母后有件事交代你。”
涵元殿外,项润送兄长离开后,便也要回书房去,忽然去路被大姐堵着,元元笑悠悠道:“我同你一道去书房,考考你这几个月的功课。”
润儿道:“姐姐别处玩儿去,不要妨碍我。”
元元得意地笑:“怎么,不想听听,我在外头的所见所闻。”
项润眼中闪烁光芒,他当然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