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儿没有一点慌张,大大方方地说:“吃不吃药不相干,是和浩儿一样,他想念父皇,我想念皇上。”
淑妃尴尬地笑着:“娘娘是逗浩儿玩呢?”
珉儿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温柔地笑着:“不如一起到上阳殿坐坐,我不在跟前,元元和琴儿一定在大闹天宫,叫小哥哥去管一管才是。”
听说和妹妹们玩耍,三皇子立刻要求跟着珉儿走,淑贵妃拗不过,便一路去了上阳殿。只有清雅跟在身后十分紧张,娘娘若再反复一次害喜的症状,一定会让淑贵妃怀疑。
虽然皇上就快回来了,可这不是还没回来吗,原本清雅觉得不瞒着好,但现在瞒了那么久突然被揭穿的话,才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那之后,珉儿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任何不适,反正她一贯冷冷清清的,不会陪着孩子们嬉闹疯玩,淑贵妃自然察觉不到什么。说了些中秋节的事,说了些云裳家里的事,她们总算一直能和平地相处,当初为了留不留宋玲珑,淑贵妃深夜闯入上阳殿红过一次脸外,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只是彼此心里很明白,她们合不来。
mǔ_zǐ俩离去时,珉儿领着元元一路送到上阳殿门外,兄妹俩频频挥手再见,分明同在皇城里,都是皇帝的儿女,却好像各回各家从此不相干一般,也是令人唏嘘。珉儿牵着女儿的手回去,问她:“元元这么喜欢哥哥,可惜娘把你生成了大姐姐,没能给你一个哥哥。不过这样也好,将来你的丈夫会连同这份宠爱一道给你。”
小丫头眼眉弯弯,就是不说话,可她好像能听懂似的,牵着母亲的手一甩一甩,乐乐呵呵地回去,可还没穿过宽阔的上阳殿,珉儿胸口一阵翻涌,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只觉得浑身虚软,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
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为什么这孩子反而不安生了,珉儿很担心,见清雅匆匆跑来,她终于横下心道:“请陈太医来。”
而身边,元元正心疼地望着母亲,小手不停地摸着母亲的心口,明亮的眼睛里泪光莹莹,好像是知道娘怎么了,可她说不出话,只能落泪了。
“傻丫头,不许哭啊。”珉儿的心软下来,为了孩子付出很多,可是孩子给她的回报,世间万物都换不来。她把乖巧的小人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而屁股,母女俩腻歪了片刻,珉儿就说,“娘都好了,有元元在,娘不会有事的。”
当陈太医赶来,仔细为皇后查看时,给出了令人安心的消息,皇后脉象平稳,腹中的胎儿也十分安定,虽然皇后看起来不怎么好,但那仅仅是因为害喜。
清雅松了一口气,几乎站不稳,珉儿则喜笑颜开:“你看我说什么,不会有事的。”
但陈太医叮嘱:“娘娘生大公主时,曾在后期出现消渴之症,虽然生二公主时没有发生,可眼下也不能大意。特别是娘娘此番害喜严重,最好是少操心少走动,以静养为宜。”
清雅把这些话当圣旨,在陈太医走后又一遍一遍地向珉儿复述,珉儿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盼着皇上回来,好好地赏赐你?”
清雅却一脸严肃:“只盼着皇上早日归来,赏赐什么的,奴婢根本不在乎。”
似乎是因为打仗了打完了,开始比打仗那会儿更殷切地期盼皇帝归来,这样的心情珉儿何尝不是,但回想项晔离开之前发生的事,回想她去清明阁问为何派秦庄来时的情形,珉儿总觉得,皇帝一时半刻都不会回来,除非京城里翻了天。
可京城里要怎么才能翻了天?翻天的那个人又是谁,秦庄吗?
时近中秋,京城里已开始有了过节的气氛,一条条街道上次第挂上了红灯笼,待染得红灿灿一片,就是中秋了。
而城外驻军,却是一片肃穆庄严,秦庄的大营里,已经好几天没见什么动静。
只是沉默的秦庄并没有为了妹妹的逝去而伤心,他是在考虑,妹妹的死去是不是一个机会,他是在挣扎,要不要试一试拼一拼。
可风险太大,皇帝在西边手握重兵,即便路途遥远,他能反,皇帝也能杀回来,即便皇帝失去了妻儿,也必定要让秦庄陪葬岂会轻易放过他。
而七年多来,皇帝在百姓和朝臣之间建立了威信,秦庄没那么容易能改变人心,他以现在的立场去达成自己的宏愿,无论如何都只会背负叛徒逆臣的骂名,至少当初项晔攻向京城时,全国各地早已被赵国统治得民不聊生。
“将军,南边来的信。”此刻亲信闯入营帐来,奉上了沈哲的亲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