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下脸色,稍稍抬手,周怀就立刻跟了上来,他冷然道:“去问,是谁为皇后做的衣衫,一律以谋逆之罪问斩。”
周公公脸色大骇,慌张地问:“皇、皇上,这是?”
他看向皇后,愕然一怔,那仙气飘飘的白衣是什么道理,哪有人大白天在宫里穿一身白衣的?
尚服局的人,大部分也都是从前朝留下的,其中不乏周怀和清雅的故友,大家经历动荡活下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可现在就为了一件衣服要人送死?
“皇上,求皇上开恩……”
周怀跪下了,清雅也跪下了,跟随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只留下项晔和珉儿站在那里。
珉儿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皇帝,虽然衣裳不是她做的,可选择穿戴的人是她,但珉儿以为这不犯忌讳,毕竟她每天晚上被要求穿的寝衣就是雪白的连一点花纹也没有的,她以为这京城皇宫里,时兴这种白衣飘飘的优雅。
实则珉儿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只在这水榭中穿着用一顿早膳,方才见六宫妃嫔,纵然穿着简单,也是以庄重富贵的正红示人,是她不好,她该更谨慎些才是。
皇帝似乎在等候珉儿的求情,又似乎不是,他一步步走向珉儿,威严的气势迎面而来,珉儿本不会委屈退缩,可皇帝压根儿没打算停下的样子,她不得不一步步往后退,最终跌在了栏杆上。
那冰凉的玉骨扇又一次抵住了珉儿的下巴,皇帝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纠葛的怒意:“朕提醒过你,朕说过的话,你忘了?”
皇帝统共就说了那么几句话,珉儿怎么会忘,也就是说现在不是讨论白衣的事?可是这个姿势,皇帝再多用一分力气,珉儿就会翻身进太液池,她的手紧紧抓着栏杆,皇帝根本没有要护着她的意思,她不自救,就要掉下去了。
“昨夜的书信,你看过了?私下传递给秋振宇了?”项晔单刀直入,不顾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不顾中宫的颜面,仿佛要吃了眼前人的气势逼问着珉儿,“朕说的话,你全忘了是不是,你以为朕不会把你丢进太液池?”
珉儿的心突突直跳,但明白是为了什么事惹得皇帝震怒,她立刻就平静了,自己没做过的事,当然不必畏惧,珉儿很冷静地回答:“皇上,臣妾什么也没有看,也不曾与父亲有往来。”
简单明了的话语,可似乎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他看到秋振宇的奏折上写着“羌水关”三字时,立刻就想到了珉儿,甚至连她弯腰捡起信纸,小心翼翼折叠的举动都还印象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