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镇北,有一块坡地,因为常年干爽不积水,做了墓地。六名警卫和两个克兰乌女人就埋于此。
骆驼几人早早就带着大锹开挖。
储栋梁和荣鸿涛到的时候,墓穴已挖了一半。储栋梁每人给了十块大洋,算是去晦气钱。几人推脱一番也就收了,很快,墓穴挖开,棺材上浮土扫尽。
八口棺材间隔两尺一字排开,静静躺着。
荣鸿涛大为惊讶,都是一色的上等棺木。眼下时局纷乱,当兵的就是图个饱饭,死后哪可能有这等规格安葬。
“棺材是祭台那发现的,十多口呢,齐刷刷簇新的。这些兄弟也算运道不错,死了有好棺材躺在,嘿嘿,旁边还躺在两个外国女人。”骆驼见两人诧异,忙解释道。
储栋梁心中一动,清楚棺材是梅儿等人使的。既然棺材留着,人不见了,说明她们已经离开。
烧了一堆纸钱,又胡乱祷告一番,几人含了一口烧酒,用纱布蒙上嘴鼻,撬开了棺材钉。
天寒地冻,日子又不长,尸体都没有损坏,只是稍稍变了颜色。
储栋梁和荣鸿涛含含糊糊,也不说哪个是远房老表,骆驼也不问,带着几人把八口棺椁全都打开。
“有劳。”荣鸿涛拱了拱手。
储栋梁从包内拿出几盒烟递了过去。
“兄弟几个,我们先去旁边歇会,储大哥要祭奠一番。”骆驼带着几人远远避开。
东边六口棺材躺着士兵,脸上皮肤已蒙着一层紫黑色,有两个依旧瞪着双眼,满脸诧异神色。
一个个查了过去,头部都未受伤。
荣鸿涛剪开衣服,很快发现胸口露出三个洞眼,翻转过尸体,洞眼贯胸而过。
“栋梁,你看出是什么兵刃所伤?”荣鸿涛问道。
“三眼叉,金毛人的钢叉。”储栋梁脱口而出。
“一叉贯胸,连着折断肋骨,这股力道确实惊人,倒是与金毛人十分吻合。”荣鸿涛点了点头。
两人一一查过,八个人全都是被钢叉刺死。
荣鸿涛剪了一些头发,带出墓穴。
“骆驼兄弟,刚我们商量过,即使把老表骨灰带回家,也没有这么好的棺木安葬。再说了,他身边有几个兄弟陪着,也是福分,我们就带一把老表的头发回去,老家那弄个衣冠冢。”储栋梁对骆驼说道。
“也是,葬这里也不算孤魂野鬼,家里烧纸钱也能收到。”骆驼连连点头。
“那烦请兄弟们把土重填上。”
“小事,小事。”
骆驼带着几人回土,半个小时不到,墓地又变回刚才样子。
远处,一队队衣衫褴褛之人向镇内走去,队伍外有持枪士兵押着。
储栋梁凝神看去,穿着破衣烂衫的人都被长绳拴着右手,个个面无表情,一步步向前挪动。
“骆驼兄弟,那些是什么人?”储栋梁拉过骆驼低声问道。
“都是些囚犯,最近押来了很多。”骆驼回道。
“囚犯?”储栋梁有些不明白。
“弄来做苦力的。”骆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庄园马上就要开工,听说要向下挖很深。”
“今日事有劳骆驼兄弟了,还得烦请兄弟多留意,砂石生意暂没有跟的上,只能等其他机会了。”储栋梁大声说道。
“好说,好说,储大哥是爽快人,我们几个心里有数,一定留意。”骆驼立刻会意。
……
……
一天之内,又有六百多囚徒抵达六眼镇。
豹子头很满意,几天来共有二千多口到了,清一色的壮劳力。
镇子中心地带,房屋已经拆了,腾出一块五十丈宽的空地。
中间挖了一个二丈多长大坑,坑内十多根房梁架着,浇上柴油点着。呼呼大火燃起,火苗一下窜起有一丈多高,四周照得通亮。
囚徒分成十队,每队二百多人,围在火堆四周。
每一队前,放着数十把剪刀,刮胡刀,推子。
“先给老子把身上所有的毛剪光,剃光!”豹子头站在高处大声嚷道。
“全身都要剃光吗?”一人也大声问道。
“娘呃西比,没听清老子话吗,刚谁说的?”豹子头阴沉着脸问道。
一列队伍里走出一个大汉,足有六尺高,满脸胡须,头发打着结。
豹子头噌的一下跳下高台,大步走向大汉。
“你说的?”豹子头掏出了手枪。
“长官,我嘴贱,知错了。”大汉低声说道。
“大声点。”豹子头吼道。
“长官,我知错了!我嘴贱,知错了。”大汉挺直胸膛吼道。
“跪下!”豹子头冷冷说道。
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豹子头枪抵住大汉脑门。
“砰!”子弹贴着大汉耳朵飞出,钻入地面。
“娘呃西比,胆子比老子还大,枪响眼睛都未眨下。好,这队你当队长了。”豹子头狂笑道。
“谢长官。”大汉大喜过望,忙回到自己队伍中。
囚犯相互帮忙,除了眉毛未剃,浑身上下刮的精光。
“好,比老子预想的要快。”豹子头站在高台上四处看着,一个多小时,所有的囚犯变成了光头。
一队士兵抬着一只只木箱走到囚犯队列前。
“掏出口袋里东西,把衣服全部扒拉了扔进火坑,每人领一身新衣服。”高台下一名军官吼道。
“嗡……”
人群一下炸开,纷纷摸着口袋,动作快的,什么也没掏,直接脱下扔进火坑。
每人一条灰色短裤,一条黑色棉裤,一件黑色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