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两颗落火丹吃下,再加上枯海方丈与谈门主亲自问诊,第四日时,储栋梁已能坐起。
期间突然全身发冷,身体一下冰凉彻骨,牙齿抖抖地咯咯直响,人一下又晕了过去。安若柳束手无策,急得眼泪直流。谈门主取出一套银针,浑身上下扎满,一直到半夜,储栋梁才渐渐缓了过来。
安若柳每日亲自煲汤,老母鸡汤,乌鱼汤,老鳖汤,每日换了花样。
储栋梁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好在出了这次意外后,一直未再有事。
第五日时,唐以青回到了沙金。
见储栋梁受了重伤,忙去将军府取了蟒丹,配以五颗落火丹,数味草药,整整熬制了一夜,制出二十粒丹药。
每日一粒,半盏烈酒饮服。
第十日时,储栋梁已下床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自我感觉恢复了六成。
谈门主与枯海五日前离开沙金,各自关照了安若柳与广元照顾好储栋梁。
幻晴这几日没有出现,覃老板来过一次,悄悄告诉储栋梁,他发现北冥洞府一胖一瘦两人在县城出没。为防万一,已说服幻晴,安排她藏在一个村子。
从土坯大院回到县城后,隔了二日,无常府一队人出发回北地。高价雇了一个与幻晴身材相似的一个女孩子,蒙着面纱一同出发。
无常府已收到消息,一支力量强大的队伍正向沙金赶来。
储栋梁很是疑惑,北冥洞府的人为何要抓幻晴,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江湖上的事情,不问也罢。
覃老板再也没有来过,不过,储栋梁从胡把头那得知,“覃家居”生意好着呢,每日里,覃老板都在吧台忙前忙后。
奇了怪了,覃老板倒是沉得住气。
“覃家居”一年到头赚的那些钱,自然不是覃老板的目的,他也不会在意,无常府随意拿出一个奇珍就抵得上他干一辈子。不说别的,就那两颗珠子,整个沙金县城有几人能够拿得出?
一个人不为钱忙,却装着一个像为钱忙的人,几十年如此,储栋梁暗自佩服不已。
既然是覃老板亲自安排,幻晴应该没事。自己伤又未愈,眼下操心只能添乱。想到这一层,储栋梁心终于安了。
千佛手口诀,储栋梁熟记在心,枯海方丈也在他床头演示了两遍。剩下的,需要他自己慢慢琢磨。
一早,储栋梁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心中颇为郁闷。
先是吃了血蝠仙子一剑,后又吃了白庄主一掌,小命差点丢了。
亏得枯海方丈与师父懂得内伤调理之法,又承安若柳,唐以青,荣舵主,胡把头等人日夜照顾,才逃过一劫。
娘的,老子霉运当头,这下人情欠了无数。
“梁哥,这么早起床了?”安若柳的声音。
储栋梁回头一看,安若柳与唐以青站在池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两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义,有时,很晚了,也听到她们窃窃私语,咯咯笑着。
嘿嘿,你俩睡一起,可知我一个人孤单单睡着呢。
储栋梁歪斜着头看着俩人,脑瓜子里一下闪过许多邪念。
两个美人,绝对的美人!
“嘎!”
一只大鸟从空中飞过,猛然一叫,储栋梁吓了一跳。
娘的,老子怎么又胡思乱想?储栋梁暗暗自责了下。
“若柳,青青,最近辛苦你们了,哥能这么快下床,多亏了你们照顾。”储栋梁这几句话发自肺腑。
“梁哥,今日暖和,又没有风,青青妹子想到苇荡里看看,你地方熟,能陪着一起去吗?”安若柳柔声问道。
“行啊,我也好久不去那了。不过,现在已是冬天,芦苇应该都收割了。”储栋梁忙答应了。
“我已命人准备了船,用过早餐就出发。”安若柳说道。
“梁哥,有消息传来,沙河县境内一下涌进数十支人马,另有手脚麻利的已到了孔雀岭附近。”唐以青一直未开口,见安若柳安排完事,低声与储栋梁说道。
“让他们多留意北冥洞府的人,还有留意沙河的棺材铺子,是否有人突然买了很多。”储栋梁有自己的判断,那个叫梅子的师父,如果出现在沙河境内,应该不会带着棺材走。
唐以青点了点头,重夺月亮门门主之位,要开始筹划了。有了储栋梁支持,有了安若柳支持,已扭转了势单力薄之势。
……
……
夜深人静,四下漆黑一片。
“网子堆”码头,二条“鸭溜子”缓缓靠岸,借着月光,十多个女子跳上岸边的石板。
“船不用扣了。”一名黑衣女子轻声说道。
“师父,我们不回城了?”一名白衣年轻女子诧异地问道。
“今晚练过功,就在此地过夜,明日一早赶往河州。那里有个镇一下死了数千人,尸体多。”黑衣女子淡淡说道。
“师父,怎会一下死了这么多?温病吗?”白衣女子又问道。
“梅儿,你没看到师姐们从不多问,就你话多。”黑衣女子沉声说道。
“是,师父。”梅儿低声应了声,不敢再问。
冬夜的“网子堆”寂静无声,没有虫鸣,没有蛙叫,偶尔几只野猫蹿过,算是给这块死地添了一丝活气。
年年岁岁,每日里,“网子堆”总有死人抬来埋了。少时二、三口,多时十多口。
大多极简陋,破席子裹着,扒拉一个坑,有口薄棺材已算上等。但不管如何,纸钱还是要烧一些,坟头细竹竿缠着飘逸的白布条还要有几根。
纸钱不是给死人用的,那是买路钱,否则“网子堆”冤魂太多,死者魂魄根本出不去,想投胎也不可能。
白布条是给死者魂魄引路,据老人说,人死后,白布条在阴间会变得十分巨大,哗啦啦,噼里啪啦直响,抽打拦路的冤魂野鬼,开道用。
这些,活着的人能办的都会尽力去办。如死了刨个坑,直接埋了,连最基本的祭品与纸钱都没有,魂魄就只能困于“网子堆”,永远在此游荡,不得超生。
“有几具?”黑衣女子问道。
“师父,有四具。”一女弟子赶紧回道。
“动手!”黑衣女子下令道。
十多名穿着白衣的女子立即放下青色帆布包,从中取出一把铁铲,向一座新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