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嘶哑地吐出这三个字,接着就要绕过苏云叶往病房外走。
跟在苏云叶后面的林小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
“温禹,你要往哪儿去?”
苏云叶开口了。
她的话刚出口,年轻男人就仿佛被定住了般,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后面的林小音惊呆了,一双眼睛看看苏云叶,再看看年轻男人,眼底全是困惑。
“小音,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林小音很快出了病房,并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年轻男人眼里充满敌意。
“我不仅知道你叫温禹,我还知道你父亲叫温喜林,是沪市机械设备厂的老厂长,五年前去世了。可是你并没得到消息,千里奔波来找他,才得知噩耗。我说的对不对?”
温禹的眼睛猩红一片,嘴唇颤抖着没说话。
从他的反应,苏云叶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声音一转,低沉且充满歉意:“对不起,触到你的伤心事了。”
温禹仍然没有反应,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淌落。
“你还要走吗?”
苏云叶问。
温禹抬袖子猛地擦干眼泪:“要走。我要替我父亲报仇,我要杀了那姓张的!”
“姓张的?你父亲厂里的纪律委员会主任?”
温禹吃惊地看她一眼,片刻后点点头。
苏云叶嘲弄道:“就凭你这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
温禹似乎被噎了下,狠狠瞪着她。
苏云叶无所谓地在病床边坐下:“你瞪我也没用,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再说,你就那么想做一个不孝子?”
温禹冷硬的面孔有一丝皲裂:“你什么意思?什么不孝子?”
“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静默了会儿,温禹摇摇头。
苏云叶作严肃状:“换句话说,你父亲就只有你一个孩子。现在他不在了,你是他唯一的骨血,如果为了给他报仇,你自己反倒出了意外,那么在这世上,你父亲可就一点血脉都没有了,难道你不是不孝子?”
“我……”
温禹声音噎在嗓子里。
苏云叶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我想你一定明白。忍得一时,才能为以后做长久打算。何况,或许不用你出手,历史就把他给湮没了。”
“你……什么意思?”
温禹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目光中带着不解。
苏云叶笑了笑:“意思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要相信,这世上有报应不爽四个字,坏事做多了,早晚要报应到他自己身上。”
温禹瞪着她半晌,才缓缓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云叶摇头:“你不需要现在就相信我,你只需要好好活下来,其他的,咱们且看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