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她,贺娟也是如此。
直到离开县城的路上,张安庆还在感慨,老苏家实在是太磋磨人了。
看这娘俩当初在苏家时,都被磋磨成了啥样。
那时候谁都想不到,离开了苏家,她们两个竟能把日子过得如今这般风生水起,红红火火的。
坐在手扶拖拉机上,张安庆狠狠啐了一口。
呸!老苏家那群混蛋,得亏贺娟带着孩子走了,否则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老苏家就等着后悔去吧!
低矮阴暗的平房内,苏大勇蒙着头,躺在床上。
自从丢了工作后,没了收入,他只能拉下脸来,挨家挨户的出去问有没有要做木匠活的。
北方的三月份天气还冷,苏大勇找了很久,也就零星接了两三个小活,挣了块八毛的工钱。
这钱挣得让苏大勇觉得憋屈。
他虽然生在农村,但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几乎没经受过太苦的日子。
在大队里当木匠,不用像他大哥下地干活那么累,还比他大哥挣得多得多,在整个生产队,谁不高看他一眼。
可如今呢?
以为来了县城,成了工人生活会比以前更好,结果谁能料到,他竟然被工厂给开除了。
他苏大勇,居然只能靠干零活,挣点小钱度日。
苏大勇心口窝着一团火,却又无从发泄。
躺着躺着,他实在躺不下去,刷地一下掀开被,坐了起来。
“水!给我拿水喝!”
然而等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响。
苏大勇从床上下来,在屋里找了一圈。不大的屋子,两三眼就能扫个遍。
他到处都看过了,却没有发现周玉翠的影子。
一边的小木床上,苏学为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这死娘们,跑哪儿去了?看回来不好好收拾她!”
苏大勇恶狠狠道,接着一翻身又上了床。
这次他没蒙被躺下,而是从床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来,掂在手里摆弄了半天,不大一会儿黑匣子里传出了声响。
“……下面播送午间新闻……”
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员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苏大勇把那个黑匣子,也就是他从贺娟家里抢来的收音机音量调到正合适,便将它放在耳边,眯着眼睛听起新闻来。
这女人声音可真好听。
苏大勇万分庆幸那天从贺娟家出来时,这个被他揣在怀里的收音机也跟着一块带了出来。
这些天,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全靠这个收音机解闷了。
“……我方已在南疆做好全面准备,随时准备作战……”
忽地,一条新闻落入苏大勇耳中。
苏大勇一个激灵,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同时他伸手抓过收音机,贴在自己耳朵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