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来家里,一直低着头连正眼看人都不敢,更别提多说两句话了。
看着就不讨喜。
今天不仅说话大大方方,并且做事透着一股爽利、果决,哪里还是她曾认识的那个苏云叶。
难道有两年没过来,这孩子变化这样大?
郭凤珍心里暗自嘀咕,手上还是麻利地兑好温水,给东厢房送了过去。
吃下退烧药,苏云叶又拿温水给前前后后擦拭了好几遍,苏招弟的病情眼看着好转起来。
等贺娟同贺明说完话,回到屋里时,发现小女儿的热度已经退下来了不少。
“太好了!这烧总算是退了,没想到那退烧药真是够灵的,多亏那个男孩,今天咱们可是遇到贵人了。”
折腾了大半宿,苏云叶已经累得动动嘴皮子的力气都没有,她朝贺娟点点头,转身脱了身上还冒着潮气的外套,钻进郭凤珍给铺好的被窝里,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一觉苏云叶睡得很沉很沉,连个梦都没做。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她盯着土灰色的屋顶,反应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迷瞪了几秒钟后,苏云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看到旁边呼吸匀称,烧红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的苏招弟,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放心吧,招弟没事了,妈一直盯着呢。倒是你,折腾一晚上累坏了,再睡一会儿吧。”
旁边突然传来贺娟的声音。
她一直坐在炕边上,看起来一夜没合眼。
苏云叶摇摇头:“我睡醒了,妈你赶快睡一会吧,招弟有我盯着就行了。”
为了从继母手里夺回苏家产业,她多年来每天睡眠都只有五到六个小时,早就形成了生物钟,哪怕再累也到点就会醒。
“妈不累,你再睡会儿。”
贺娟不肯去睡。
“我真的睡好了,您快睡吧。招弟病好起来,万一您再倒下了,那要我们可怎么办?”
架不住苏云叶劝说,贺娟最后终于还是躺在了炕上。
她已疲乏极了,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苏云叶守在苏招弟身边,摸摸她的额头,热度确实都退下来了。
既然不再发烧,另一片退烧药也就不必再吃,苏云叶将药包小心折好,揣在衣兜深处。
这药得好好留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在这个年代,这药是真能救命的。
苏招弟没事了,苏云叶也能安心开始想些别的事。
同大舅贺明两口子短短的接触后,她就敏锐地察觉,在这个家里,贺明说话是不算数的。
那就是个典型的‘妻管严’。
没有郭凤珍点头,他什么都做不了主。
看来,她们三个人想在大舅家先安顿下来,是不可能了。郭凤珍就会第一个反对。
那么她们接下来能去哪儿呢?
苏云叶坐在炕边,拄着胳膊陷入沉思。
1977年是改革开放正式开始的前一年,这时候全国都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无论是生产队,还是公社,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
但这一切就快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