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雄一见李大麻子,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妻子和儿子前面,沉声道:“李……李文强,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李大麻子微眯双眼,坏笑道:“你欠了‘鼎荣公司’二十万外债,老子上门找了你好几回,才知道你带着老婆逃到城里躲起来了。怎么着,现在可以把欠的账清一清了吧?”
他话音刚落,不只是陈克雄,就连旁边的郭蔚兰和陈元,也是一脸震惊。
“二……二十万?”
陈克雄面色惨白,声音颤抖道:“不……不可能,上个月王老板亲口说过,连本带利加起来一共十万,这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就要二十万了?”
李大麻子冷冷笑道,“你也知道过去一个月了?”
他在客厅里走了半圈,目光特地在他亲手写下的十六个字前停留片刻,似笑非笑道:“原本是十万,没错,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这个月‘鼎荣公司’临时上调利息,你欠的那笔账已经翻到了二十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出来之前,王老板亲自交代,要么赶紧把钱还上,要么砍你们一家三口一人一只手抵债,你自己看着办。”
陈元站在父亲身后,看见对方每人手上都拎着砍刀和铁棍,不禁目光一冷,“这哪里是在催债,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以他在武道上的造诣,一眼就将李大麻子一伙人的底细看了个通透。
这帮人看起来虽然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是一群草包。
除了李大麻子勉强算是个“半步武者”之外,其余的人都和“武者”的标准相去甚远,论及实力,也就比普通人稍稍强一点。
“真要动手,我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人轻松解决,可爸妈就在身边,万一他们狗急跳墙,难保不会对爸妈不利,得想个法子,先把爸妈支开才行。”
一念至此,陈元走到李大麻子跟前,目光一闪,淡淡笑道:“李叔说的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爸妈欠鼎荣公司的钱,一定要还,而且一分都不能少。”
“哟嚯?”李大麻子上下打量了陈元一眼,邪笑道:“你就是陈元吧,不愧是在
城里读过书的娃娃,说起话来就是中听。”
“我还没说完,”陈元低头一笑,道:“钱虽然要还,但一下子拿出二十万,恐怕有点难。我们家的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原本就没什么值钱的家当,被你和手下这么乱砸一通,原本能换钱的东西,现在也换不了了。”
“没钱你跟我说个屁,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搞钱?”李大麻子啐了一口。
“倒不是那个意思,咱家就算再没钱,也不能劳烦李叔不是,”陈元接着道:“我们刚刚在屋里商量了一下,如果将这座房子变卖,应该能卖个十万上下,原本可以还清债务,可现在你们要二十万,那就远远不够了,要将债务全额还清,恐怕得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李大麻子挑了挑眉毛。
“事到如今,只能借钱了,”陈元叹了口气,道:“我家本来就没什么亲戚,能借我们家钱的,只有一位在临江做工程的二叔,就住在市区,如果能从他手中借到钱,就能将欠‘鼎荣公司’的钱还上了。”
“二叔??”
他话刚说完,不但是李大麻子,就连站在一旁的陈克雄和郭蔚兰,也是一脸狐疑。
李大麻子一双吊角眼瞬也不瞬的瞪着陈元,道:“别扯淡了,你们家的家底老子早就翻了几百遍了,你爹是三代单传,没有叔伯兄弟,从哪儿多出来一个二叔?”
说罢,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掂了掂手中的铁棍,冷笑道:“如果你想和我玩花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一个穷学生,还能玩什么花样?”
陈元一脸无辜道:“实不相瞒,我那位二叔,并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只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我父亲救过他一条命,所以才和我父亲结为兄弟。”
“这些年来,我父亲在矿上做工,二叔则在城里做工程,许多年下来,已经挣了不少钱,多的不说,几百万还是拿的出来的。只要李叔你写张条子,说明其中缘由,让我爸妈拿着条子到我二叔家去一趟,别说二十万,就算是三十万五十万,也能给你一次性筹到。”
“真的?”李大麻子瞟了陈元一眼,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且神态自若,从容淡定,心里的疑窦稍稍打消了一些。
“千真万确。”陈元笃定道。
李大麻子指了指陈克雄夫妇,接着道:“他们俩要是借机跑了怎么办?”
“这个简单。”陈元道:“我父母去城里,我留在这里给你们做人质。”
“陈元,这……”
听到这里,陈克雄神色顿时一变。
说实话,他也搞不清楚陈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有个过命的“结拜兄弟”,又听陈元说,要让自己二人到市区找一位根本不存在的“二叔”,心中更为惊疑。
陈元转过头去,偷偷向父亲使了个眼色。
转过身来,双眼直视着李大麻子,淡淡笑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李叔能在贫民区这种地方闯出偌大名声,想必也是极具魄力的人,不会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定吧?”